顧筱婉站了起來,看著譚玉書那悲傷失措的樣子,心裡也難過的很,話到嘴邊,隻能安慰譚玉書:「郡主……您別難過!」
譚玉書見顧筱婉還是那般疏遠地喊自己郡主,這眼淚流得更兇了,抽抽搭搭的哭道:「筱婉……姐姐,我自小就跟在太皇太後的身邊,這皇宮裡的人要麼是奴才,要麼是主子,那些奴才們怕我,那些皇子公主們欺負我,說我跟他們不是一樣的血,說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都沒有人跟我玩。回到家裡,那些奴才都稱我為郡主,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一個個頭低的都快要到塵埃裡,更加沒有人跟我玩。爺爺也拼了命的對我好,可是我想要有朋友,會跟我一起玩,一起鬧,一起哭,一起笑。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朋友,從來不知道有朋友是什麼樣子的!」
譚玉書越說越難過,到最後竟然泣不成聲,穩了穩自己的音調,這才繼續說道:「可是,自從我到了瑞縣,遇見了你和寧平哥哥,我這才知道,先來,真心對待你的朋友,竟然是這個樣子。我本來想跟你說我的身份的,可是我又怕,我怕你們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也不跟我玩!所以,我這才把我郡主的身份瞞著你的!」
譚玉書抽抽嗒嗒,哽咽著說了一段話,顧筱婉聽後隻覺得這心疼的,跟要碎了一樣!
譚玉書不過十歲的年紀,這若是在現代,還是坐在明亮的教室裡的一個小學生,背著書包,和同學們打打鬧鬧。
可是,她的一生,卻註定和其他的小姐不同。
自小就生活在戰場上,沒了爹娘,就被這世間最最尊貴的女人帶回去撫養,可是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祖母,再怎麼親,再怎麼養,這血濃於水的親情是怎麼都成不了的!
顧筱婉望著難過譚玉書,連忙上前,一步將譚玉書抱在懷裡,淚水也流了下來,拍著她上下起伏地肩膀,安慰的說道:「玉書,別哭了,隻要你願意,我就是你一輩子的筱婉姐姐。」
譚玉書一聽顧筱婉說願意當她一輩子的筱婉姐姐,立馬就擡頭看顧筱婉,見她那一臉認真,不像是和自己開玩笑的樣子,譚玉書心裡一喜,破涕而笑。
可是,還有一些不敢置信,望著顧筱婉,小心翼翼地又問道:「筱婉姐姐,你真的願意永遠當我的姐姐嗎?」
顧筱婉點了點頭,指了指周圍的人說道:「真的!不僅我願意當你的筱婉姐姐,筱逸也永遠是你的好姐妹,嬸嬸、叔叔、姑姑,石頭哥哥也永遠都是你的!」
譚玉書一聽,馬上擦乾了臉上的淚,用力地抱著顧筱婉,大聲說道:「筱婉姐姐,你真好,你真好!嗚嗚……」
顧筱逸此刻也上了前,輕輕地扶著譚玉書的肩膀,輕聲地說道:「玉書姐姐,隻要你願意,你可以永遠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譚玉書哇地一聲就哭了,淚眼朦朧之間,望著大家友好的眼神,隻覺得所有的淚水都是甜的!
剛才大門口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整個瑞縣都轟動了。
越來越多的百姓跑來看,這錦福樓門口更是圍得水洩不通。
要在錦福樓吃飯的,不吃飯的,都伸長了脖子往錦福樓裡面看。
人聲嘈雜,不時地從外面傳進來。
今日是做不成生意了,顧筱婉直接讓夥計在門口豎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
聲音還是不時地傳進來,見這錦福樓壓根就沒有要開張的意思,人群這才散了開去,隻不過,他們卻是換了個地方熱鬧而已。
聽說金家,現在可是雞飛狗跳,好不熱鬧,那群看熱鬧的百姓,在錦福樓門口高聲喝著,這聲音自然就傳到了錦福樓裡面。
譚玉書一聽金家現如今雞飛狗跳,肯定是自己的爺爺弄的,想到爺爺離開前,那暴怒和震驚的樣子,譚玉書就覺得一陣陌生。
她從來沒有見過爺爺那般失態的樣子,從來沒有過!
她隻聽一直跟在爺爺身邊的那些老人提起過,說爺爺當時看到爹娘死的時候,憤怒的像是一頭毀天滅地的獅子,那恐怖的樣子,聽說戰場上的敵軍,有膽子小的,直接就嚇破了膽。
聽說自己的這邊人,看到了爺爺那個樣子,也覺得恐怖。
也是從那一場戰役開始,有人稱爺爺是惡魔。
這一回,譚玉書見著譚野行的樣子,腦海裡出現的第一個詞,也是魔鬼!
顧筱婉見譚玉書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想她也許是被剛才的事情給嚇著了,連忙拉著她就回了房。
回到房間之後,譚玉書見房間裡此刻隻有自己和顧筱婉,突然就拉著顧筱婉的手,有些悲傷地問道:「筱婉姐姐,寧平哥哥,會不會原諒我?」
譚玉書問得小心翼翼,眼神有些閃躲,許是她自己都明白,她騙了顧寧平這麼久,顧寧平一直都當她是好朋友,還不顧自己的生命冒死去救她。
譚玉書直覺自己做錯了事,她心裡沒有底,隻能小心翼翼的去問顧筱婉。
顧筱婉譚玉書憂心忡忡,生怕顧寧平會不原諒她的樣子,心裡也知道譚玉書,是真的把顧寧平放在心上的。
就算這個時候譚玉書還並沒有把顧臨平當做什麼,但是最起碼在她心裡,譚玉書是把顧寧平當做自己的好朋友,當做自己最珍視的人的。
最起碼,譚玉書是個真性情的人,顧寧平所做的一切,譚玉書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雖然說顧寧平上回受了那麼大的罪,可是若是顧寧平覺得值,那便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