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你母親的冤屈,你不打算申辯?
楊知縣心下一駭,正要確認,又聽他道:「聽說楊知縣是京城來的,我們寧海知縣吳清豐吳大人也是地道的京城出身,不知道楊知縣是否聽說過這號人物啊?」
緩了緩,痞賤痞賤的朝底下的祖孫二人笑道:「沒聽說過也沒事,吳家,楊縣令總該知道的。
「要是連吳家都沒聽說過,那我可就要懷疑楊大人你是冒認他人身份了!
「對了,剛剛那塊吳家的令牌,現在應該在楊大人手裡吧!」
楊知縣袖袋一松,那令牌便滑落至他掌心。
他五指緊緊攥住那令牌,幾乎要將那東西捏碎。
但到底還是沒有那麼膽量,隻得忍著怒氣迎合,「是在楊某這裡沒錯,盛兒年少氣盛,無意得罪陳公子,這一切都是個誤會,還請陳公子賣楊某一個面子,細細聽我慢慢將事情原委說與你聽。」
陳昭擺手,「楊大人說笑了,伸冤有禦史台,我不過是一平民百姓。
「多受了大伯幾天為民請命的教導,事情又是因我宴清弟弟而起,這才管了這樁閑事。
「說穿了,小子我也隻是個代為轉達的信使罷了,什麼事情原委,個中冤屈,楊大人還是留著跟上峰或是禦史台說比較好吧!」
楊縣令眸子一眯,還要說什麼。
陳昭又笑著朝他伸出手,「楊大人,那令牌,是小子我出發前,吳大人怕我叫人給欺負了,叫我帶著必要時應急用的。
「等回去了,我還得還給吳大人呢!勞煩楊大人還我……」
楊縣令瞪大眼,令牌還要還,他們吳家是這規矩?
等於是借來用用?
楊縣令突然眸子低低轉著,四下打量著眼前的茶樓。
重新開始考慮強攻的可行性。
又想如今還是青天白日,除非他將整條街都給蕩平了,否則,他也沒把握做到不留痕迹。
但很明顯,這小子軟硬不吃,也不知道他們背後帶了多少人出來,事情做成了還好,若是不成……
楊縣令自來是個能忍的,否則,他也不能從一個給主家洗馬的奴僕,一步一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心說,白天不成,晚上呢!
隻要提前布防,圍了這些人的住處,製造個意外,屆時便是死無對證。
底下的那些賤民,又能翻起什麼浪花來。
至於這吳家的令牌?
楊縣令,本想以此為誘餌,請了那姓陳的小子過府,看看能不能拉攏的。
既然他不知好歹,那便……
不過為了穩住這小子,楊縣令還是擺出一副極好脾氣的模樣,雙手將那令牌放在茶樓門前的石階上。
然後裝出一副可惜的模樣說:「老朽原以為能交陳公子這個小友,如今看來,陳公子對老朽,成見已深,也不是老朽,三言兩語便能扭轉陳公子對老朽的印象。
「但老朽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經得起查。
「想來日後陳公子,會重新了解老朽的為人。」
說罷,還很陳懇的做了一揖,「既然陳公子不願被我等打擾,老朽這便先帶人離開。
「陳公子若是在此處遇上什麼難事,盡可派人前往縣衙知會老朽,老朽定當全力以赴。」
陳昭心說,我信了你的邪,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不過面上還是笑嘻嘻,「有勞!」
楊縣令也沒再多做停留,一招手,所有人都隨他離去。
那個受傷的衙差,早叫人擡走,剩下的人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深怕下一個中箭的就是自己。
唯有雲盛,挨了打,還受了辱。
心裡如何能平衡,被他外祖父拉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雲清,你個死野種,你給小爺等著,小爺遲早弄死你……」
林嫦兒擰眉,接過小七手裡的弓箭,拉弓上弦朝著雲盛射去。
雲盛一門心思放狠話,等發現不對,躲已經來不及,大叫一聲,跌坐地上。
同一時間,「噔」的一聲,箭矢射穿他襠部的披風,入地三分。
雲盛顫抖著,嚇出一身冷汗,再沒吭聲。
陳昭卻眼尖的看到他身上溢出一灘水漬。
陳昭是個小機靈鬼,當即大叫起來,「天吶,他是不是嚇尿了!」
隨著他這一聲叫喊,雲盛原來被嚇得慘白的臉上,瞬時又燒起一片紅暈,跟著又憋成豬肝色,最後又變得慘白,猶如調色盤,極其精彩。
楊縣令,狠狠闔了闔眼,心說,今天是踢到鐵闆了。
他雖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
自然能看出,從剛才到現在,三箭,發箭人各不相同,箭術卻都是上乘。
忽然又有些慶幸剛才沒有強攻。
三個射手,他們又沒有完全準備,別說團隊對方,搞不好,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楊縣令招來長隨,讓其背著雲盛離開了。
一方鬧騰,茶樓外終於安靜下來,茶樓裡的百姓卻又沸騰了。
剛才這一番較量,無疑又給了那些原本伸冤無門的百姓極大的信心。
他們有的喜極而泣,還有的甚至要給陳昭下跪。
可把陳昭嚇壞了,隻說自己隻不過是受了高人的指點,而且這事情還沒辦成呢!感謝的話留到事情成了再說不遲。
百姓們也無二話,聽從指揮,排隊請陳山長跟林宴清代寫訴狀。
可憐陳山長一把年紀了,手都還舞出殘影。
林宴清就更不必說了。
他眼下最慶幸的是,嫦兒姐將他過繼到父親名下後,他便改了從前不愛讀書的毛病,跟著家裡的大大小小一起讀書認字,如今又有陳山長指點,文章雖然還差點火候,但字好歹是拿的出手了。
兩人忙碌了小半日,在陳昭跟茶樓掌櫃談好了茶樓轉賣事宜,林嫦兒喝了兩壺茶之後,才算將訴狀全部寫完。
林嫦兒跟吳清豐適時下樓,看到他正好將毛筆擱置在筆山上。
林嫦兒跟吳清豐對視一眼,上前問:「都寫完了?」
林宴清,「寫完了的。」
林嫦兒挑眉,「確定?」
林宴清肯定的點頭。
林嫦兒彎了彎唇,「你母親的冤屈,你不打算申辯?」
林宴清一驚,「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