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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靖陽邊記

亂春衫 甜橙不甜 3015 2025-06-23 14:28

  

  平川公主瞥了眼她手中的松子,抿嘴:「你剝給我吃還差不多。」

  「好,我剝給你吃,過來坐著,咱們一塊兒說說話。」

  曹櫻菀忙上前,將上首的位置空出來給平川公主,自己則挨著盛嬌坐下,順手抓走了幾顆剛剝好的松子仁。

  平川公主瞪了瞪眼睛,曹櫻菀恍然未覺,吃得滿口噴香。

  「這味兒不錯,比我前些日子在琳琅街買的強多了,這是哪一家老字號賣的乾貨?」曹櫻菀問。

  「我讓人炒出來的,特地加了點料,難為你喜歡。」盛嬌溫溫一笑。

  平川公主這才挪動步伐坐了過去,也撚起一顆放進口中細細抿著,不一會兒她又拿了幾顆,面色已然放緩不少。

  盛嬌瞧在眼裡,笑容加深了,並未戳破。

  「等考完了,嬌嬌就要大婚,咱們在這之前再去一趟玉胭樓吧,那裡的美酒美人當真是不錯!」曹櫻菀提議。

  「好呀。」盛嬌一口應下。

  「也是,等盛娘子成婚了,怕以後就沒這麼自在了,哪裡還能與咱們一道去吃花酒。」平川公主輕笑。

  三人有說有笑,從會試朝堂說到了嫁妝產業。

  得知盛嬌還缺一套喜服時,平川公主立馬道:「我那還有不少好料子,回頭讓幾個裁縫娘子和綉娘一齊動手,絕對能趕出來。」

  「那就多謝殿下了。」

  第一天會試結束,盛嬌剛歇下。

  窗欞微動,風劃過不經意的聲響,似與平時有些不同。

  已經躺下的她睜開眼,披著單薄的外衣走到窗欞邊上,擡手支開了半邊窗戶,一眼望去,隻見窗外廊下正立著江舟。

  「藥材都找齊全了?」盛嬌詫異。

  對方回來得明顯比自己預料中要早。

  「就還差兩味葯了。」江舟注視著她的眼睛,又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瞧著沒有瘦,可見這幾日是有好好吃飯睡覺的。」

  「我為何不能好好吃飯睡覺?」盛嬌好笑。

  「你又要操持學堂,還要替我父親解毒醫病,本就忙得緊,咱們倆婚期將近,你少不得也要分出一點心力來辦些嫁妝什麼的……」

  他頓了頓,眼睛一亮,「你還要籌謀一些大事,難免會操勞過度,萬一累著了自然吃飯不香,睡覺不沉。」

  盛嬌明白了:「火藥什麼時候能到?」

  「你要的份量可不少,即便是我家暗中的商路也要小心為上,統共分三次運進京城,最快也要等到秋天了。」

  「這已經很快了,我還以為要等上一年。」

  「你都開口了,我又怎麼能讓你等這麼久?」江舟玩笑道,「那豈不是顯得我很無能?」

  盛嬌與她相視一笑。

  沉默片刻,她又問:「你就不問問我要這些火藥做什麼嘛?」

  「你應該有你的打算。」

  「這可是火藥。」

  「嗯。」江舟點點頭,「所以你打算炸誰?」

  這回輪到盛嬌錯愕,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男人太過淡定。

  換成別人,聽到她要這麼大分量的火藥,必定會心生忌憚,少不得要盤問一二,沒想到江舟居然是這個反應。

  很淡定,很從容,好像盛嬌天生就應該利用他的商路來運這一批危險貨物。

  「你覺得我要炸誰?」她突然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好奇反問。

  「總不可能是皇帝。」江舟道,「雖然我能感覺到你也不是很喜歡皇帝,但……如果炸了皇宮,必然引起天下大亂,這不是你想看到的。」

  「為何不是?」盛嬌眯起眼眸,「當年他不信我的父親,下旨殺了我全家,我炸了他也是理所應當。」

  江舟眸色如清泉,在一片皎皎如銀輝的月色裡,顯得格外明澈乾淨。

  他笑了:「你不會。」

  「我要說我一定會呢?」她反而有些不快了。

  「《靖陽邊記》是你父親所寫,書中寫滿了他的抱負,還有對大安的展望,他是真心實意想要為大安百姓謀一個光明的將來。整篇文章沒有華麗的辭藻,也沒有空洞的暢談,讀之令人茅塞頓開。」

  「我還以為你父親是個深諳策論或是治國政策的老學究,最是不苟言笑,嚴肅古闆,沒想到書中卻有一句關於你的——」

  盛嬌閉上眼,脫口而出:「吾當以此為志,卻得小女玩笑道:不問古事,當以父為先,父之志乃吾之志,待小女長成,與父共襄大安順遂。」

  江舟笑了:「就是這句。」

  她緩緩轉過身,任由月色從身側傾瀉而下,照得青絲從肩頭垂下,宛若流光鋪灑。

  「沒想到你居然記得……」

  「對於好書,我向來過目不忘。」

  「你說對了,我的火藥不會用在皇城。」昏暗藏住了她的臉,更顯得聲線冰冷堅定,「我要給馮家送上第三份大禮,你且瞧著便是。」

  「好。」

  不知過了多久,盛嬌再次回眸,江舟已經離去。

  那廊下空置的美人靠上,多了一本書。

  她忙走到跟前拿起,發現卻是一本《靖陽邊記》。

  老舊的書卷邊角甚至已經泛黃,卻被一一壓平,保管得很好。

  翻開一看,裡頭全是熟悉的文字,才看過兩眼,盛嬌已經滿含熱淚,將書本緊緊抱在心口。

  淚眼朦朧,看向庭中,那一棵已經生根生芽的石榴樹靜靜煥發生機。

  就像當年她還年幼時,家中庭院裡也有這樣一棵大樹。

  每當春末夏初之時,石榴樹上點點火紅,美不勝收。

  她就被父親抱在懷中,父親舉著她去夠樹梢上那一朵最鮮亮的花朵,她咯咯笑著,身後是眉眼溫柔的母親,還有歸來的兄長。

  記憶總歸會褪色會泛黃,這一頁被深深埋葬。

  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閉了閉眼睛,盛嬌穩住了心緒回到房中。

  轉眼會試結束了最後一場,觀復學堂的眾人卻不能放鬆下來,他們還要應對接下來的武試。

  劉樸可不是王炳賢,他訓練起來更為嚴格。

  就連曹櫻菀有幾次都受不了,背地裡跟盛嬌埋怨,說劉樸要是在軍中這般訓練,要不了多久就全是逃兵了。

  說來也怪,為何這些讀書的學子居然能撐下來?

  盛嬌莞爾回道:「因為他們知曉,除了這條路,他們沒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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