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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慘烈

亂春衫 甜橙不甜 3099 2025-06-23 14:28

  

  「馮成康,你好大的膽子!!」

  平川公主一改往日的慵懶,峨眉橫豎,用鞭子指著他。

  他忙不疊跳下馬車,單膝跪在她跟前:「殿下恕罪,請殿下聽我解釋——啊!」

  話還沒說完,平川公主就給了他狠狠兩鞭子。

  他躲開了第一下,卻沒能躲開第二下。

  鞭子的尾鋒從他的耳根脖頸擦過,在下頜到臉頰處留下鮮紅一抹,霎時一片火辣辣的疼。

  平川公主勒緊手裡的韁繩,那煩躁不安的棗紅馬圍著馮成康來回踱著步子,她冷冷道:「還不快點給我滾回去!沒有本宮的命令,不準離開你住處半步!」

  「殿下!」馮成康驚呆了。

  可平川公主哪裡願意再聽他的話,直接讓近侍給盛嬌牽來一匹馬。

  平川公主問道:「你的騎術沒落下吧?」

  「還行。」

  「好,隨我回禦府院,我們慢慢說。」

  「遵命,殿下。」

  平川公主一揚鞭子,縱身飛逝,頓時奔出去老遠。

  盛嬌側目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馮成康,輕輕笑了,一言不發緊跟而上。

  望著那一前一後兩個背影越來越遠,馮成康狂躁的心卻不曾安靜。

  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

  平川公主連聽都不願聽一句,隻顧著救下盛嬌。

  救下了人,就把人帶走,甚至還為了盛嬌對自己動手。

  一時間,他茫然了。

  禦府院內如今住著兩位殿下,皆是皇親血脈,他們竟然不約而同都護著盛嬌,更不要說那偏殿裡的新晉側妃,一樣也是站在盛嬌那邊的。

  這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值得這些人都護著她?

  心底熱乎乎的,有什麼東西湧了上來。

  馮成康都有些自問自答了:「她的好,不是很明顯麼……」

  幾匹快馬飛馳,很快抵達了禦府院。

  進了偏殿大門,左右奴婢忙上前伺候著,尤其呂嬤嬤。

  見平川公主歸來,她結結實實鬆了口氣,紅著眼睛替她褪去了外衫鬥篷,又趕緊把她請到屏風後頭,更衣梳洗一番。

  盛嬌就等在外面。

  今日平川公主歸來,一樣也在她的盤算之中。

  那一日得知溫川殿下的噩耗,平川公主根本坐不住。

  讓盛嬌一番打點,她就找了個借口,說是出城遊玩,其實是帶了一隊精銳親信,直奔另一個州縣。在那裡,安放著被救上來的、溫川殿下的屍首。

  平川公主根本不知道盛嬌是如何做到的,也不想知道。

  她滿心滿眼,都是去見姐姐一面。

  不親眼看到,她如何能信這一切是真的?疼她護她的溫川姐姐難道就這樣沒了?

  不,她不相信!

  快馬加鞭,晝夜兼程,一路上她幾乎沒有合眼。

  等見到姐姐的屍首時,平川公主徹底崩潰了。

  屍身被特殊藥液浸泡過,並未腐爛,但……卻更顯出溫川身上的傷。

  那衣衫沾滿了泥漿,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顏色,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好皮肉,甚至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都被衝壓得爛成一團,青絲被扯下大片,幾乎能看見血肉模糊的頭皮……最讓平川無法接受的,是姐姐胸口一大片血染的窟窿,那是被兵器狠狠貫穿過才留下的。

  臨別前的溫川雖依依不捨,但卻美貌動人。

  她是活生生的!

  可再見到,她卻成了榻上的一具早已涼透了的屍體……

  死得這樣慘烈,這樣觸目驚心。

  閉上眼,平川公主展開雙臂,任由宮人們伺候著。

  眼皮微動,回想起來的卻隻有姐姐那張臉,生死交織,不斷重演,疼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耳邊嗡嗡,好一會兒她才聽見呂嬤嬤在說話。

  「殿下,殿下……」

  平川公主撩起眼皮。

  「殿下,盛娘子還在外頭等著,可是要讓她進來說話?」

  「請她進來,你備好茶點,讓其餘的人都退出殿室之外。」

  「是。」

  泛著深紅而沉重的大門被緩緩關上,聽楓還有些不解:「殿下這一去就是好幾日,一路上也沒怎麼休息,為何不好好歇一歇再見那盛娘子?橫豎盛娘子如今隻是良民,殿下想見隨時可以,這般折騰……」

  呂嬤嬤給了個警告的眼神。

  聽楓立馬不敢開口了。

  「這是殿下的意思,我們照做就行。」點墨低聲道,「殿內已經燃了焚香,提神醒腦的,呂嬤嬤也備了安神的茶水,殿下自有主意,難不成還讓殿下聽你的麼?」

  聽楓吐了吐舌尖,嘟囔著:「我也隻是擔心殿下……」

  殿內,平川公主熬紅了眼睛,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那架勢不像是在吃茶,反倒像是以茶代酒,想醉了心頭之苦。

  「殿下已經親眼看過了,很抱歉,我不能親自過去替溫川殿下整理遺容,怕是溫川殿下的模樣不是很好看吧。」盛嬌柔聲道,字字句句都透著誠懇的歉意。

  平川公主如何聽不出來。

  她閉了閉眼睛:「她的緻命傷應該不是被泥石流掩埋吧,她……被何人所殺?哪一方的人?是東樓國的麼?」

  「東樓的人再膽大也不會拿上朝天國和親的公主下手,這要是傳開了,他們還如何鋪墊,如何養精蓄銳?」

  「這麼說來……是我們自己人嘍?」

  平川公主怒極也痛極,每一個字說出口都疼得她想要發作。

  「什麼是自己人?」盛嬌擡眸,直視著她的眼睛,「殿下生於皇家,長在深宮,若以民間的說法,宮中皇後、貴妃、嬪妾們都是自己人,她們所出的皇子公主都是殿下的姊妹兄弟,一樣也是自己人。但殿下心裡清楚,若真拿他們當自己人,怕是殿下根本活不到今天。」

  她望向窗外,目光深遠。

  「那把高高在上、集中了天下皇權、九五之尊的寶座,底下每一層階梯無一不是堆滿了皚皚白骨。自己人,誰是自己人,殿下可分得清?」

  平川公主沉默了。

  盛嬌吃了兩口茶,捋著袖口緩緩放下。

  「這件事的主導恕我不能與殿下明說,因為說了也無用,殿下若不能見到證據,是不會相信我的。我對殿下隻有一句忠告,那就是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聽——」

  「溫川殿下之死會帶來怎樣的後果,誰又是最終的得利者,這一點我可改變不了,還請殿下靜觀其變。」

  平川公主抖著手,與她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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