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嬉笑情濃時,殷娘眼尖,瞧見了窗戶外頭一閃而過的身影,心中有數,不慌不忙地推開馮嘉玉的臉:「瞧三爺孟浪的,這會兒子可是白天,就算三爺想,奴家也是不依的,沒得傳出去壞了三爺的名聲,那奴家可是百死難辭其咎了。」
「誰敢讓你死?看我饒得過他。」
馮嘉玉笑嘻嘻,又去給殷娘撓癢癢。
鬧了好一通,直鬧得殷娘雲鬢散亂,衣衫不整,又被他抱在懷裡,坐在腿上,狠狠吃了一回唇上的胭脂,這才算放過了她。
馮嘉玉也是累了。
昨夜香艷難言,他自有一番難以言說的快活。
方才與殷娘鬧一番,也不過是不想叫殷娘傷心,特意哄她的。
更衣梳洗後,他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殷娘輕手輕腳關上房門退出來,剛走到隔壁廂房,迎面就見玉珠怒火衝天,紅著一雙眼睛怒斥:「你要臉不要?還說你不搶三爺,方才又是在做什麼?」
殷娘奇了。
她跨進門來,隨手關上門,似笑非笑:「玉珠妹妹這話怎麼說的?」
「我剛都看見了!三爺一回來,你就這般作妖,勾搭著爺!」
「玉珠妹妹,你是不是忘了……」殷娘頓了頓,面上的笑容再不似從前那般溫柔謙和,「我也是三爺的妾室,我還是正經姨娘,三爺要寵我,難不成我還能拒絕?」
「這……」
玉珠瞬間啞口無言。
好日子過慣了,自然就生出一股沒道理的傲氣來。
玉珠就是這樣。
過往的時日裡,殷娘總是退居人後,不與玉珠爭搶。
再加上她又得了兩樣好用新鮮的脂粉,因此也備受寵愛,整個人自然飄飄然起來,下意識地認為殷娘往後再不能與自己爭寵,更不能爬上馮嘉玉的床。
亦或者,她更覺得殷娘都不該與馮嘉玉親近。
就該做個貼身照顧、料理瑣事的丫鬟。
可方才被頂了這麼一句,她才意識到——殷娘還是殷娘,人家隻要想,重得馮嘉玉的喜歡不是難事。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玉珠心肝抽抽地疼。
馮嘉玉待女人原來是不一樣的。
他待殷娘明顯多了幾分情意,且不論這情意有多深,最起碼他會顧及殷娘的感受,會花心思哄著。
而自己呢……
之前那段時日,夜夜伴枕,可馮嘉玉隻會蠻橫地在她身上發洩,事畢之後就呼呼大睡,哪有什麼溫存,更無情趣可言。
兩廂比較之下,玉珠還是忍不住酸了。
「玉珠妹妹……」殷娘還想勸兩句。
玉珠猛地拍掉了她的手,含著滿是氣憤的淚沖了出去。
本想著尋個角落狠狠哭一番,誰知又聽馮嘉玉的小廝說起昨夜的風流,玉珠越發紅了眼睛。
「我說呢,一早就哄著那賤人,原是昨個夜裡去了畫舫,是怕殷娘吃醋吧……既如此,為何不擔心我不快活呢?!」她恨恨道,一方帕子都快絞爛了。
人生得意,總有失落的時候。
玉珠卻不明白這個道理。
等哭夠了,她緩步折返,卻不想撞上了剛剛出門的馮成康。
俏臉一白,回想起昨日種種,玉珠嚇得咬緊下唇,不敢擡眼與對方直視。
在這不算寬敞的走廊裡,想要徹底隱匿身形無異於癡人說夢。
玉珠隻好硬著頭皮,福了福:「見過二爺。」
馮成康面不改色,從她身邊經過時,又嗅到了那一股甜膩芬芳的氣息。
這味兒,與那玉浮雪的茶香交織在一起,剛好對他的胃口。
昨日也是一時沒能把持得住,他竟強奪了弟弟的丫鬟,把玉珠壓在榻上,狠狠欺負了一回。
隻嘆當時天色未晚,又有人來往,行事不便。
要不然……他搞不好真能要了玉珠。
事後冷靜下來,馮成康也暗自納悶,自己平日裡並不十分貪戀女色,怎一個略有姿色的丫鬟就勾得自己差點失控……
轉念一想,他將全部的責任都推給了平川公主。
要不是那公主強迫,他也不會強忍噁心,與她成了一對露水夫妻……
一定是長久壓抑之下,他才會動了這邪念。
今日再見這丫頭,隻覺得她過於小心忐忑,那怯生生的模樣與他腦海中跋扈公主的身影形成鮮明對比,一時間他生出了一股反抗的怒氣。
伸手托起玉珠的下巴,他貼了上去。
鼻尖抵著鼻尖,呼吸纏繞。
玉珠驚慌失措。
這可不是在屋裡,可是在外頭!
她身為馮嘉玉的丫鬟,怎麼能與馮二爺有過多的糾纏?
要是被馮嘉玉看見了,她一條小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玉珠急了,壓低聲音,淚珠兒簌簌滾落:「求三爺放過奴婢……」
「你慌什麼,我又沒把你怎麼樣。」馮成康湊近了,深深一嗅,「你身上的味兒可真好聞,是什麼香?」
「奴婢哪裡用得上什麼香,不過是……脂粉的香氣。」玉珠磕磕巴巴,拚命想要往後躲。
她越是唯恐避之不及,馮成康就越想欺負她。
好像這樣拿捏與自己不對付的弟弟的丫鬟,也能讓他得到一種別樣的快樂。
一把攬過她的腰肢,他低聲問:「你破了身子不成?」
玉珠哪裡被人當面問過這般羞辱的問題,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牙關咬緊,就是不吭聲。
馮成康哪裡瞧不出來,眼底有些失望。
他與馮嘉玉不同,還是更喜歡身子乾淨的女人。
哪怕隻是一個丫鬟。
他鬆開了手,不再留戀玉珠,大步流星、揚長而去。
玉珠呆愣愣地立在原地,似乎明白了什麼,越發覺得羞憤難當。
一陣六神無主後,她擡眼剛要往回走,隻見廊下深處,殷娘正站在門邊眼神深邃地盯著她瞧。
這一看,可把玉珠的冷汗都給看出來了。
她忙不疊地上前,小碎步幾乎晃了影:「殷姐姐……」
她可從未對殷娘這般客氣過。
殷娘唇邊劃過一抹禮貌又客氣的弧度:「真瞧不出來呀,玉珠妹妹原來是個有大志向的,是我耽誤你了。」
「這話怎麼說的……」
「你若心悅二爺,當初又何必非要爬上三爺的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