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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戀懷

亂春衫 甜橙不甜 3093 2025-06-23 14:28

  

  賴晨陽匆匆而來。

  魏衍之凝視著他,目光其實透過了他,去看他身後跟著的那一抹身影。

  她來了。

  她終於來了!

  掌心是一陣按捺不住的激動,他甚至像個少年似的手足無措,片刻後才勉強鎮定。

  盛嬌一步步走進正殿,與他面對面。

  她從容不迫的眸光掃過桌案、地上那些鋪開的紙張,問了句:「你整理得如何了?」

  隻這一句,令他神色恍惚,彷彿瞬間回到了若幹年之前。

  那時候,她還是他的正妃。

  他跟隨太子做事,有過一段暗無天日、忙得沒日沒夜的時候,也是盛嬌與他伴在一處,陪著他守著他,在這茫茫晨光中,她笑著問一句——「你整理得如何了?」

  一擡眼,目光所及,皆是她清淺溫柔的笑。

  她還會放下備好的粥湯或茶點,用帕子替他擦了擦額頭。

  夫妻恩愛,心照不宣。

  那是迄今為止,魏衍之心裡誰都不能取代的美好。

  與盛嬌和離之後,他也曾自暴自棄過。

  不就是個女人?他堂堂皇子,要什麼女人沒有?

  即便讓馮家千金入府當側妃,馮家還不是乖乖雙手奉上,還開心得不行。

  既然盛嬌不把他當回事,那他也沒必要對她戀戀不捨!

  想法很簡單,道理也很明白,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可魏衍之卻好不起來。

  一開始,他也確實過了一段忘記盛嬌的歲月。

  可時間這東西仿若有著磨人的力量,越是拉長,越是清晰,魏衍之後來發現自己根本放不下盛嬌,那也已經是大半年之後了。

  每每夢醒,都是她滿臉沾血的模樣,淚如泉湧地質問他:「你為什麼不救?你可以的……你為什麼不救?」

  救誰?

  要救誰?

  他滿頭大汗地醒來,一陣獃滯後,絕望苦笑——還說救誰,女兒,盛家,他一個都沒救下來。

  恍若隔世,這句話猶在耳畔。

  呼吸沉了沉,這位景王殿下終於回過神來,對上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眸子,感受著那裡面的深邃與冰冷。

  盛嬌沒有得到回應,又問了一句:「你整理得如何了?」

  魏衍之抿緊嘴角:「差不多了。」

  「我又給你帶了證據過來,跟之前一樣,希望你別忘記上書聖上,一是替淮州的百姓鳴冤,二是責罰犯事的官員,三是給曹小姐請封號。」

  三件事,她安排得妥妥噹噹,就是沒有一件跟她自己有關。

  魏衍之心裡很不是滋味,奈何眼下還有外人在,他隻好按捺住不快,輕輕頷首:「我既然知曉了這些,自然會一一辦妥。」

  「好。」

  盛嬌說完,緩緩走到另外一邊坐下。

  距離魏衍之拉開了好長的一段距離。

  就連如今共事,她都不願與自己親近麼?魏衍之的腦海裡冒出這樣一句話,既委屈又酸澀。

  盛嬌全然不知似的,繼續端坐著。

  她知曉,這些證據大部分都是由自己提供的,魏衍之想要調查清楚,理出一份條理清晰、證據明確的奏摺來,就必須要她親自到場說明。

  她不著急,慢慢等。

  終於,兩三個時辰過後,那些醫案、藥方以及萬民書都已經收攏妥當,為保萬無一失,魏衍之又讓人依樣重新謄抄了兩份備著。

  忙完這一切,他一擡眼,看見了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已經不知何時睡著了的盛嬌。

  心念微動,他擺擺手,四周眾人魚貫退出。

  偌大殿內除了他們倆,空無一人。

  魏衍之起身,輕手輕腳地一步步靠近。

  隨著距離不斷縮短,她的輪廓、模樣也越發清晰。

  幾縷淩亂的青絲垂下,從耳側攀到肩頭,又垂在了胸前,她輕輕闔眼,纖長的睫羽偶爾顫動著,擋不住眼下那不甚明顯的青黑。

  膚白勝雪,卻與曾經不同。

  那份雪白中裹挾的並非艷若桃李的明麗,而是……蒼白無助的脆弱。

  她就好像一張薄紙做的風箏,早已褪色,線都不在他的手裡,隻要風略微大了一點,就能將她徹底吹散似的。

  他俯下身子,用眸光認真描繪著她的臉。

  一寸寸,一處處,任何細微末節的變化都不願錯過。

  她,還是盛嬌。

  可她,不是他的盛嬌了。

  意識到這一點,魏衍之心頭難以言喻的痛楚酸澀。

  沉澱幾年的情緒瞬間上湧翻騰,再也壓不住。

  他單手扶在她椅背之上,緩緩逼近了。

  想再一次吻住她,一親芳澤;想看她在他的懷裡嬌嗔、害羞、生動又情動……

  隻要是她的,他都想要。

  呼吸糾纏在了一起,下一刻他就能得償所願。

  忽而,她睜開了眼。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後,她冷笑:「是我的罪過了,叫景王殿下錯過了洞房花燭夜,怎鬧得殿下如此按捺不住,真就是個笑話。」

  冷冷的聲音盡在唇邊。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吹氣如蘭。

  隻要一點點他就能掠奪一切!

  魏衍之被她眼底的嘲弄惹怒了,一把扣住她的雙臂,沖著那兩片叫他愛恨兩難的唇壓了下去!

  還未靠近,他隻覺得脖頸間一涼,緊接著渾身無力,兩眼一黑,癱了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盛嬌的手裡捏著一根銀針。

  她垂眸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男人,不動聲色地將他一把拂在了地上。

  不慌不忙收起銀針,她走到殿門外:「賴晨陽,把你主子送去寢殿休息,他睡著了。」

  賴晨陽是魏衍之的護衛首領,即便退出殿內,也不會離開太遠,盛嬌這麼一喊,他立馬快步進入。

  看見魏衍之躺在地上,真宛如睡著了一般,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盛嬌。

  盛嬌:「我方才也覺得睏倦,所以睡了一會兒,一醒來就看見這樣了,想是景王殿下忙碌於這樁大案,已經心身乏力,真替淮州百姓鬆了口氣,有殿下護著,想來這冤屈定能申訴得成。」

  賴晨陽:……

  哪怕明知這話極大可能摻了水分,他也沒有證據。

  畢竟方才她確實睡著了。

  也確實是魏衍之屏退左右的。

  他也沒有聽到殿內有什麼爭鬥吵鬧的聲響,一切都是那樣安靜自然。

  「是。」他一拱手,將魏衍之送去了寢殿。

  等他出來時,盛嬌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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