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幾個廢物，小問題。」李杳揚唇。

　　又朝朱雀說道，「把季家主擄過來。」

　　「是！」朱雀應下，撿起地上的麻袋。這東西還真有用處，裝完一個又一個。希望季家主以後不會怪她無禮。

　　朱雀跳窗，可把何管家嚇了個激靈。

　　「您餓了吧！」李杳喊他坐到桌邊，「這裡有些糕點，你墊下肚子。」

　　何管家確實餓了，因為擔心老爺，他是寸步不離。根本沒時間吃飯。被二夫人趕走之後，身無分文，買包子的銅闆都沒有。

　　肚子早就空了。

　　「吃吧！」李杳知道他的窘迫，走到窗前不再看他。

　　隔壁，朱雀已經翻窗進去，到了床邊。

　　她動作迅速，竟讓季家主來不及閉眼。四眼相對，兩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得罪了！」朱雀很快鎮定。

　　季家主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叫出聲來。

　　來無影去無蹤，朱雀速度很快。何管家口裡還包著糕點，她就扛著麻布袋回來了。

　　這次放得更輕。

　　「公子，他好像醒著。」朱雀提醒。

　　李杳點頭，解開麻布袋。裡頭的季家主，雙眼瞪得像銅鈴，與李杳目光相對，兩人都有些尷尬。

　　「季家主，」李杳喚了一聲，又同跑過來的何管家一塊把季家主擡到了床上。

　　「戰王府的人？」季家主問著何管家，目光卻是在李杳的身上。

　　「是，老爺。」何管家聲音哽咽，「他說他是。」

　　李杳在一旁點頭，「季家主，您沒想到救人的會是戰王府的人吧！」

　　季家主並不回答李杳的問題，目光已經到了她的臉上。

　　李杳笑了下。

　　「晚輩這是救你第二次了。」

　　「哦？」季家主有了回應。

　　李杳輕笑道，「最後這碗葯，本公子換了。但您隻喝了幾口，所以藥效並不好。不過，若您喝了二夫人準備的葯，這會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她從白布袋子裡取出藥渣，「您收好，有機會查一查。」

　　季家主示意何管家接過藥渣。

　　「還有就是這一次，」李杳繼續說道，「人是要吃東西的，活死人卻隻要喝些水。此行去晴川關，最快也有七八日的路程，您確定能裝得到那一天？」

　　季家主閉了下眼，「老夫怎麼知道你不是安了其他心思？」

　　李杳彎唇，笑意從嘴角滲了出來。

　　「晚輩要是有其他心思，大可任那母子倆作惡。順便讓身旁的人行個刺。就憑您府上那幾個護衛，怕是不堪一擊！」

　　季家主輕輕咳了起來，明顯壓低著聲音。

　　李杳便知，他的心意了。

　　親自倒了茶水，又端到季家主跟前。

　　何管家拍著老爺的背，季家主自己接了過去。

　　喝了半杯水，他感覺心時舒服多了，「盛小公子，老夫聽過你的名號！」

　　李杳莞爾。

　　「老夫一直不敢相信，戰王府竟會做出那樣的惡事。子善的爹聰明，這樣硬碰硬的事情，他不會做。

　　晴川關若是有諸多阻撓，以他的個性，絕對會放棄開錢莊的打算。

　　我想戰王也好，當地知府也好，不會放棄一個能促進當地繁華的機會。

　　他們絕不會打壓我兒開錢莊。

　　除非這中間出了什麼紕漏。

　　我兒直率，定是有許多地方沒有想得那麼周全。才會上了別人的當。

　　當然，老夫也懷疑了身邊的人。不過，那是老夫的另一個兒子，老夫知道他頑劣，所以拘著。

　　但沒想到的是，他竟心思歹毒到這個地步。

　　自己大哥也設計，對老夫這個爹也無感情。」

　　「季家主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這點倒省了李杳的口水，原本以來要解釋一番的。

　　「如果是盛小公子救了老夫第一次，說明那葯是有效的。老夫早就醒了。他們母子的話，全都聽到了耳裡，也鑽進了老夫的心裡。」

　　說到這，他眼裡儘是悲涼。

　　「季少夫人有信給您，」李杳緩聲開口，「您至少看過了她寫給您的信。」

　　「是！」季家主點頭，「老夫燒了！」

　　「您不信季少夫人？」這點李杳很不理解。

　　「信！」季家主出乎意料地回答，反而讓李杳有些懵。

　　「若是不信，本家主不會親自來接他們。」

　　李杳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擔心還有人對他們不利。」

　　「大兒子已死，子善是他唯一的血脈。也是老夫唯一的孫子。他聰穎，若是長大，比他父親資質更好。

　　老夫若有幸看著他長大，便會把畢生經歷傳授於他。

　　盛大錢莊隻有他能掌控。

　　若此行，老夫不幸遇害，見不到子善長大。老夫便訛上那戰王府，叫那盛傲護我孫兒周全。」

　　李杳傻眼了。

　　好一會兒，她才說，「您真是運籌帷幄！」

　　「盛小公子，子善母子在你手中？」

　　李杳點頭，「這點，季家主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季家主竟扯起了一絲笑容，「無論你相不相信，老夫從未懷疑過戰王府，至於府上的正二爺，老夫也有所了解，他想不出這樣害人的計謀。」

　　李杳癟嘴，感覺這話不像是在誇人，幸好乾爹沒聽到。

　　「可是老夫有一點想錯了！」季家主突然自嘲了起來，「正如盛小公子你所說，以老夫的身體，熬不到晴川關。那些護衛也很雞肋。」

　　他看了一眼朱雀，「不如這位姑娘的萬分之一。」

　　「多謝誇獎！」朱雀欣然接受讚美。

　　李杳笑笑，又從包中取出幾顆藥丸，沒有直接給季家主，而是交到了何管家手中。

　　「季家主身體存有毒素，加之本來就上了年紀。所以不能下猛葯。

　　這幾顆葯，溫和卻有良效。一日一顆，七日後，身體便會痊癒。」

　　「多謝，多謝，」何管家好不激動。

　　這會看盛公子哪哪都好看，更是十分的感激。

　　「瞧你那樣子，」季家主擡眼過來，「也是一把年紀的人，老是掉眼淚像什麼話。」

　　「老爺，老奴高興！」

　　「行了，把葯拿過來，老夫自己收著。」季家主直接說，壓根不避著李杳等人，「還是把命抓在自己手中才好。」

　　李杳想笑，並且笑出了聲。

　　何管家把藥瓶遞給老爺，「您還信不過老奴嗎？」

　　「信，」季家主說，但手裡的動作沒停，把藥瓶拿了過去。

　　「......」

　　「跟在老夫身邊多年，一點也不上道。這葯要給錢的！」

　　李杳望著季家主，頓時好感倍增。這可是她在明淵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主動要付她葯錢的人。

　　還真是可愛呢！

　　何管家摸了摸身子，「老奴身上的錢，都被二夫人搜颳去了！」

　　「你那點銀子買不得半顆，算了，先欠著。讓子善以後還！」季家主又說，並且表情俏皮。

　　李杳感覺被坑了，剛剛的欣喜蕩然無存。又看季家主，覺得他就像一隻老狐狸。

　　微微嘆氣。

　　「盛小公子，」季家主突然點她的名，「老夫有東西交你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