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老頭望著綠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緩緩起身，又朝王正方向跪下，「真能報仇？」

　　王正傻了，把人扶起，他能報什麼仇？他看向綠臉，「你答應的，我可沒本事！」

　　「二爺放心！」綠臉走到他們身邊。

　　「這仇已經結下了。這夥人，不止是針對顏老闆，也是針對著您。」他想說，更有可能針對的是姑奶奶。

　　剛剛就算他不應下給顏老頭報仇，事後肯定也會牽扯上身。反正遲早要對上的，這隻是順便。

　　還能白得一個鋪子。

　　「顏老闆，我這小兄弟答應你了。那就成！」王正再次把顏老頭按坐在凳子上，「那你現在可以說這夥人的東家是誰了吧！」

　　說起來他也生氣，最近找鋪子一直被這夥人搗亂。他是氣得牙癢癢，可是本著不給閨女添麻煩，所以沒有多說。

　　現在有了綠臉這個全能打手，他怕個屁！

　　其實顏老頭是個有心機的，在晴川關多年，生意做得好，各個門路的人也認識不少。

　　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晴川關比他厲害的比比皆是。

　　比如殺害他滿門的關家。

　　「兩位爺，這夥人東家姓關，是五年前搬到晴川關的生意人。關家做的生意五花八門。

　　尤其是近半年，他們像發了瘋一樣，四處找鋪子。

　　三個月前，晴川關城內大小鋪子他們都走遍，每條街上都會買下四五間鋪子。

　　老頭子這棟房子，他們屢次來擾。可因為我一家老小都指著這羊肉館子過活。老頭子又以為自己有門路，認識的兄弟朋友也多。所以並不打算租賣給他們。」

　　「可是，」顏老頭停頓了許久，嗚咽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發出。

　　王正拍了拍他的背，「別說了。」

　　其實後來怎麼樣，也都能猜到。經歷痛苦的人，再讓他去回憶，這是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不，讓我說！」顏老頭是固執且堅強的，「有天晚上，他們來了。」

　　他指著地上的屍體，「就是他們。」

　　「那天，我們剛送完最後一個客人，五扇門才關上三扇。他們就闖了進來，見人就打。

　　我跪在地上求他們不要再打，我願意把鋪子租給他們。可是他們根本不聽。

　　還揚言要讓我終生後悔！」

　　「是的，我後悔了！」他撐著額頭，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人生在世，什麼才最重要？」

　　「是家人啊！」雙手用力擦過雙眼。

　　「那天晚上，就同現在一樣，滿地都是鮮血，我低估了這些畜生，以為他們打過就會走。

　　可是沒有，他們打完之後，用尖刀在我老婆子、兒子、媳婦、孫子、孫女身上不停地刺。

　　我多想刺在我的身上，可是這些人偏偏不。

　　說他們東家說了，必須讓我親眼看著，這是教訓！也是敢與他們關家作對的下場！」

　　「關家？」王正嘴裡嘟囔，「那個關大夫也姓關。」

　　他是突然想起，雖然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就是突然聯想到。

　　「哼，那個關大夫倒是個好人。」顏老頭脫口而出。

　　「同這個關家也有一些關係，說是分枝的兄弟。關大夫也是關家的看診大夫。人也是名聲在外，但不久前關大夫同他的弟子都被一場火燒死了。好人不長命！」

　　「呵，好人！」王正好想說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照您這麼說，這關家在晴川關很有勢力與實力？」綠臉滿臉冰涼。

　　「說來慚愧，老頭子從前並不認為。但經此一事，不得不承認，關家便是這晴川關最大的惡霸。

　　我自不量力！自不量力啊！」

　　「您老別再傷懷！」王正安慰。

　　「說來抱歉，」顏老頭又說，「不久前，我經朋友打聽到您在晴川關找鋪子。我以為你肯定會放棄，因為沒人能在晴川關找到鋪子。關家一定會破壞。

　　他們太霸道，想把晴川關所有的生意都壟斷。根本不讓任何外來人在城裡立足。

　　沒想到爺你屢屢碰壁，也都沒有放棄。

　　而且關家人，似乎也有些懼怕你的意思。

　　老頭子就知道機會來了！」

　　綠臉彎唇，王正憨笑了一下。

　　好似被人利用，但並不反感。

　　「行了，顏老闆。您說的我們都記下了，你隻管等著。這仇一定能替你報。」

　　王正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嫌棄的移開。

　　「我仍以兩萬兩買下你這鋪子。你若沒有去處，就先暫時替我看著。」

　　他把兩萬兩銀子再次放進顏老闆懷中。

　　「好！」顏老頭感激地應下，「往後您便是老頭子的東家。老頭子守著這鋪子，要親眼看到關家的下場。」

　　今晚他看得明白，眼前這兩人，絕非普通人。

　　能讓關家顧忌的人，必然很有實力。

　　他沒有能力報仇，但能借人之手，足以讓他死而無憾。

　　「我這就去拿房契，再同你們去衙門走一趟，儘早把房子過契到您名下。」

　　「好！」王正也不含糊，立馬起身。

　　剛站起，又看著地上的屍體，「等等，你們先去外頭等我。」

　　綠臉大步朝外走去，顏老頭蹬蹬爬上二樓。

　　趁此機會，王正取出隨身帶著的化屍水，往那些死屍身上倒去，不一會兒，那些屍體便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地的血水與烏水交融。

　　從二樓往下來的顏老頭，顫驚停在樓梯上。

　　好久才鼓起勇力移動著腳，「爺，契書你先拿著。我們這就去衙門！」

　　他的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爺~」

　　「要報仇，這都是小場面。往後你守在這裡，要見的怕是更多。」王正因為有綠臉在，底氣十足。

　　「聽爺的！」顏老頭雖然年紀一把，姿態放得十分的低。

　　從衙門辦完事，王正把顏老頭送回城東尾的鋪子，再同綠臉回了王府。

　　「二爺，這事還得同姑奶奶說說。待會吃過飯，我得出去轉一趟。」

　　「要不，你現在就去轉？」王正站定。

　　「不不不，我餓了！」綠臉可不依他，反正這會他得吃飽吃好再去幹活。

　　「行吧！」王正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想吃什麼？」

　　「隨您準備！」綠臉揚了揚手，「我先去看姑奶奶，順便告訴她一聲。」

　　關家，似乎來頭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