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可覺得滿足?
柔妃揉著眉心,思量對策。
這事自打當初那批偽造的官銀丟失,落在謝璟馳手裡,呂家就早有準備。
原本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這位謝大人。
偏偏也不知怎麼回事,呂家和鶴羽幾次下手,不僅無功而返,反倒是折了不少人手。
這個謝璟馳,實在是邪門的很!
另一方面,沈舒意猜的其實沒錯,柴家作為偽造官銀的最關鍵節點,自然是替罪羊最好的人選。
可陛下不是傻子,不是單單推出一個柴家就能息事寧人的。
更何況,謝璟馳今日呈上的證據,遠比他們預想的更多。
換句話說,這事就算有柴家頂罪,也經不起查。
重要的,還是要看陛下的態度。
他想不想保這個兒子,想不想保他們呂家!
「馮婉到了嗎?」柔妃問,隆冬正欲回話,便見海公公從外進來,當下點頭:「來了。」
不多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羅裙飄蕩,緩步從殿外走了進來。
「姨母。」馮婉見了柔妃後,知道情況緊急,並未多禮。
「讓你打探的事打探的如何了?」柔妃沉聲發問。
馮婉低聲道:「清遠侯府的嫡出小姐趙雪卿,戒心很重,我著人試探了幾次,都未能從她嘴裡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柔妃面色微沉:「世家大族多齷蹉,本宮就不信,他清遠侯府挑不出半點問題。」
眼下,她所要做的,就是將這點問題放大,放大到無數倍,放大到讓陛下不滿。
一來,以此轉移一些江南案的注意,二來,也是為了以此擎制沈舒意,避免呂家全然陷入被動。
隻是柔妃覺得,自家的動作到底還是慢了些。
她們最初都沒有把這個小小的尚書府嫡女放在眼裡,甚至是她也以為,就算她受太後之命,去查些陳年舊事,也難掀出什麼風浪。
可沒想到,這些宮闈秘事她沒查出什麼,倒是暗中和謝璟馳攪合在了一起,查起了江南水患賑災款的事。
馮婉略一遲疑,開口道:「不過…住在侯府的那位表小姐…倒是可以下手。」
這一提,柔妃便來了興趣。
「說來聽聽。」
馮婉當下道:「此人名叫龐欣蓮,是清遠侯府老夫人另一個女兒的外孫女,此女父親身死,母親跟著一個邊將私逃,這龐欣蓮就被接到了清遠侯府養著。」
「此女如何?」柔妃繼續問。
馮婉思量了片刻:「此人性格陰鬱,顧影自憐、自怨自艾,侯府上下待她不薄,她心中卻好像有諸多不滿。」
「為何不滿?」柔妃乾脆利落。
「往遠了說,她覺得自己寄人籬下,侯府老夫人待她好些,她便覺得自己是外人,認為老夫人用的是待客之道,老夫人待她若和趙家子嗣一視同仁,她便又覺得老夫人冷待她……」
「往近了說,自打沈家和清遠侯府恢復往來,她嫉恨沈舒意,覺得趙家兄姊都同沈舒意親近,更覺得老夫人等人都偏幫沈舒意,也更疼沈舒意些。」
聽了馮婉的話,柔妃冷笑出聲:「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人。」
看來,趙家倒是養出了白眼狼。
不過正好,這樣的人正好拉攏為己用。
「是,這人的性子…著實不討喜……」馮婉斟酌了一會,實在不知該怎麼形容。
柔妃眸色深沉:「她不是性子不討喜,是因為太貪婪。」
貪婪到覺得這世界上的一切,理應圍著她轉,貪婪到覺得清遠侯府的一切,甚至都該屬於她。
她嫉恨那些比她過的好的,卻又怨恨覬覦她的還不夠多。
「我派人仔細查過她一陣子,她似乎喜歡皇城司禁衛顧雲赫,每次若是顧雲赫同旁的女子多說幾句,她便恨的牙癢,時常落淚。」馮婉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她倒沒太把這人放在心上。
畢竟龐欣蓮姓龐,同趙家雖是血親,卻到底是外姓人家的女兒。
「不過說來也是可笑,顧雲赫這人最怕女子哭哭啼啼,對於龐欣蓮一向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聞言,柔妃招呼馮婉近些。
「你想辦法讓她替本宮做件事,若是能成,本宮可以允諾,成全她和顧雲赫的婚事,另外待她婚後,可以找機會對她加封。」
馮婉愣了片刻:「姨母想讓她做什麼?」
柔妃招呼她靠近後,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馮婉面色凝重,點了點頭。
待到馮婉起身,柔妃拍了拍她的手:「你是家裡我最看重的女孩,你母親雖是庶出,卻與本宮感情甚篤,此次事關重大,關係整個呂家生死,你務必要謹慎行事。」
「姨母放心,馮婉不會讓姨母失望。」
馮婉承諾後,轉身離開。
柔妃看向隆冬,沉聲問:「沈舒意還在重華宮?」
「是,娘娘。」
「同本宮走一趟,本宮也該再次見見湘妃姐姐了。」柔妃起身更衣。
直到重華宮門前,這一次,小竹子通傳後,柔妃終於得以同湘妃見面。
隻不過,不大湊巧,沈舒意才走。
但呂晴也不在乎,畢竟她今日來,是想見見故人。
呂晴到時,袁淑蕾正在房內看魚,蕭鴻彥給她弄了個一口兩米長的大缸,裡面養了幾條巴掌大的紅尾和金尾,活潑的不行。
「姐姐還是老樣子。」呂晴笑著開口。
袁淑蕾直起身,臉上還帶著笑:「進來坐吧。」
「難得今個天氣好,倒是回暖了許多。」袁淑蕾讓人上了茶,似乎心情不錯。
呂晴站在原地,看了看天際。
這會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袁淑蕾說的沒錯,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天,這個時辰,風都還算得上和煦。
呂晴坐在袁淑蕾對面,嘗了一口茶,笑道:「陛下還是最喜歡姐姐,縱是姐姐不出重華宮的大門,這每年的春茶,總是最先送到姐姐宮裡。」
袁淑蕾擡眸看向她,聲音柔和:「我所求不多,一茶一飯,足矣,隻是不知道妹妹這麼多年走過來,可覺得滿足了?」
呂晴臉上多了些落寞:「說句實話,我也不知自己想要些什麼,少時覺得總有一天要出人頭地,不能任人宰割,想著能庇佑母親兄長,可真的做到了,卻發現……肩上擔負的東西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