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難有所成
蕭鶴羽放下弓箭,不由得笑道:「十二弟到底是有多缺銀子。」
二皇子道:「他那哪是缺銀子,分明是財迷。」
六皇子搖頭道:「姑且等他片刻,要不回頭他能把你念叨死。」
幾人笑著開口,面上倒是一片和睦。
沈靜語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六皇子身上,此人身材頎長,這會身著一件鴉青色錦袍,他膚色微黑,五官標誌卻不夠俊美,遠遠看去,雖也挺拔高大,卻遠不如其他幾位皇子耀眼。
沈舒意在心中默默盤算著,這人便是成國公當年的那個兒子。
被同蕭廷善調換後,成了大乾朝的六皇子。
沈舒意記得前世,這位六皇子還算得了個好下場。最初乾武帝念及多年父子之情,允他單獨開府,加封他為寧樂伯。
這位六皇子倒是免了回去成國公府,受成國公和繼任夫人刁難排擠的可能。
不過後來,當年成國公夫人調換自己的兒子和皇子之事敗露,成國公雖一力辯駁他不知情,可乾武帝依舊震怒,將其貶為庶民。
這位曾經的六皇子殿下,也逐漸銷聲匿跡,徹底淡出了朝堂視野。
思量間,十二皇子已經擺好了攤,吆喝著人們下注。
乾武帝上前在他的攤位前看了看,沉聲道:「所有皇子都去比試,你倒在這支起攤來了。」
蕭鴻彥笑嘻嘻道:「父皇,這叫人各有志,兒子志不在此,還不如趁機多賺點銀子,回頭也好孝敬您和祖母。」
乾武帝冷笑出聲:「油嘴滑舌,不學無術。」
一聽這話,蕭鴻彥不幹了:「父皇!說不定什麼時候您還要問我借銀子呢,這話可不能說的太早!」
一旁的蕭允誠笑道:「父皇,您就饒了十二弟吧,從小的武學課他就偷懶,不知道從先生那誆了多少銀子,您還是讓他賺銀子比較安心!」
眾人笑開,蕭鴻彥不服:「賺銀子有什麼不好,這世道沒銀子可活不好!」
說到這,乾武帝嘆了口氣:「這話說的倒也不錯,這幾年天災不斷,年年都有百姓流離失所,國庫空虛,不堪重負啊。」
朝臣眼見帝王自責,紛紛開口勸誡。
乾武帝一揮手:「罷了,你們也不必寬慰朕,朕不聾不瞎,不至於什麼都看不到。來吧,你們幾個比試比試,也讓朕看看你們的水平!」
說罷,一行人倒也沒再耽擱,紛紛站定,拉起長弓。
二皇子最先射出一箭,緊接著眾人也各自瞄準靶心,紛紛放手。
見著這一幕,沈舒意不由得想起那日蒼狼王射出的箭矢。
平心而論,蕭鶴羽的箭術了得,可惜,在那人殺氣衝天的箭鋒下,卻不堪一擊。
蒼狼王……
沈舒意心中輕念這個名字,思量著這次狩獵中,似乎並未瞧見那人的影子。
「七殿下十環!」
「好!!!」
一陣喝彩聲響起,蕭鶴羽百步穿楊,卻又緊接著被七皇子超過。
乾武帝在一旁看的也鼓起了掌來。
皇子王孫們比試了一輪後,乾武帝掃了圈四周,直接點名道:「馮博昌!霍泫!柴彬!趙寶鯤……」
「這一輪,你們也都來試試。」乾武帝沉聲開口,說罷,乾武帝再度道:「還有哪個有種的,也都上前比試比試,不論輸贏,朕皆有賞!」
顯然,這是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尤其在郊外獵場這種地方,不會太被計較輸贏,一時間不少人躍躍欲試。
眼見趙寶鯤和趙寶鵬渴望巴巴的看向自己,沈舒意隻覺得好笑,對著二人點了點頭。
趙德川在一旁不由得低聲感嘆道:「你瞧瞧,這兩個小崽子如今哪裡還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裡。」
趙夫人樂得看兒子上場,沒心情聽他叨叨,直接不客氣的回懟:「誰讓意姐兒就是比你有本事,你叨叨了那麼多年,也沒見你給兒子叨叨個前程出來,還是意姐兒……」
後面的話,趙夫人沒再多說,對這個外甥女那是越看越喜歡。
趙德川黑著臉閉了嘴,可就是這話再怎麼不中聽,他也得承認,趙家這次起勢託了意姐兒的福。
可…可那他也到底是他們的爹!
這時,一道絳紅色的身影亦是上場,謝璟馳頭戴玉冠,俊臉深沉,一雙狹長的鳳眸氣勢凜然,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乾武帝亦是愣了片刻:「謝愛卿也想試試?」
他話音落下,旁人便有人道:「謝大人不是不會武麼,怎的也來湊這個熱鬧。」
謝璟馳沉聲道:「微臣雖不通武藝,但萬一僥倖蒙中了呢。」
他一本正經,說的坦然。
他這話一出,不少人笑出聲來。
「小謝大人,這射箭可同旁的事不同,若沒有臂力,連弓都是拉不開的,可不是靠蒙就成的。」柴智沉聲開口。
「沒錯,若是不曾練習過,隻怕這箭矢射不出三米。」
「小謝大人快下來吧,人各有所長,何必讓人看了笑話。」
不少人紛紛勸誡,有人出自真心,亦有人則是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無妨。」謝璟馳聲音冷沉,並未做多餘的解釋。
乾武帝笑了笑:「罷了,且由著他吧,他這性子最是執拗。」
乾武帝一發話,場中的十餘人也沒再多言,紛紛站好位置,瞄準自己的靶心。
沈舒意的視線原本落在謝璟馳身上,直到察覺身側多了道身影。
蕭廷善身披大氅,面如冠玉,臉色蒼白:「沈小姐以為,這一局誰會贏。」
沈舒意轉頭看向他,笑了笑:「宋世子怎麼不上場?」
蕭廷善垂眸看她,少女眸若星河,澄澈而空明,這會直視著他,帶了些淡淡的嘲諷和笑意。
沒等到回應,沈舒意收回視線,淡聲道:「謝大人不通武藝,尚且敢去一試,宋世子怎的如此怯懦,難不成是因著身體抱恙?」
蕭廷善眸色深沉,緩緩道:「多謝沈小姐好意,在下的身體確實不適合上場。」
沈舒意莞爾一笑:「拉弓射箭而已,看來,這輩子宋世子都要被困於這副病體,難有所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