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懂規矩
玉屏怎麼也沒想到張嬤嬤竟然猖狂至此,還未反應過來,便狠狠挨了一個巴掌。
一瞬間,隻覺得臉頰脹痛,耳朵都出現了短暫的耳鳴。
紅纓跟在張嬤嬤身邊,顯然也沒料到這一幕。
可看著呆怔的玉屏,心下不免又生出幾分痛快。
那日,她被歸寧郡主的人掌摑,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如今玉屏不過才受了一個,哪裡比得了她的委屈。
張嬤嬤微仰著頭,冷聲道:「怎麼?不服?這是在教你規矩,身為奴婢,沒有資格頂嘴,主人家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
玉屏唇瓣緊抿,眼角泛紅。
可看著張嬤嬤身後的小廝和丫鬟,玉屏識趣的垂下了眸子。
她這個時候和她爭執,沒有任何勝算,隻會再給小姐惹出麻煩。
可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無比清晰,久久都不曾消散。
「張嬤嬤好大的規矩。」一道清冷的聲音自張嬤嬤身後響起,帶著深沉的冷意,像是淬著寒芒。
那一瞬,張嬤嬤說不出什麼感覺,如芒在背,莫名的周身一冷。
她轉過身,見是沈舒意,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連忙擠出一抹笑容:「二小姐有所不知……」
『啪!』
又是一道響亮的巴掌聲,不等張嬤嬤話落,沈舒意便也揚手狠狠甩了她一個巴掌。
「身為奴婢,主子說話也敢頂嘴?我看嬤嬤當真是年歲大了,越發不懂規矩了!」
沈舒意杏眸直視著她,字字冰冷,將她方才的話,不著痕迹的還了回去。
張嬤嬤仗著是秦雪蓉的貼身嬤嬤,這些年不說作威作福,旁人也都得看她幾分臉色,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她隻覺得又惱又怒,難以置信的看著沈舒意。
「你…你竟敢打我?」
要知道,連夫人這些年都對她都頗為敬重,可她竟然被一個…被沈舒意這個野種給打了?
沈舒意扯了下唇角,譏笑道:「怎麼,嬤嬤是什麼金尊玉貴的身份?難道打不得?」
張嬤嬤氣的氣息不穩,胸口劇烈起伏,惡狠狠的瞪著沈舒意,像是要吃人。
可她膽子再大,到底不敢直接同沈舒意動手,眼前一黑,直接扯著嗓子哭嚎道:「夫人啊!您要為老奴做主啊!老奴一心護主,二小姐卻黑白不分啊!」
「舅母舅母,你沒事吧!」
眼見著她倒在地上,紅纓連忙上前去扶。
沈舒意冷眼看向一旁張嬤嬤帶來的幾個丫鬟和小廝,沉聲道:「你們皆是沈府的下人,趨利避害倒也情有可原,可到底要清楚誰才是主子。」
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看向沈舒意,隻覺得面前的少女年雖不大,卻鋒芒懾人。
沈舒意沒理會倒地不起的張嬤嬤,看向玉屏道:「走吧。」
「是,小姐。」
玉屏匆匆跟上沈舒意的步子,從張嬤嬤身邊經過時,狀似不經意般狠狠踩了一下張嬤嬤的手指。
「哎呦!」張嬤嬤痛呼出聲,隻覺得手指幾乎要斷。
玉屏滿眼無辜,連忙道歉:「對不起嬤嬤,我走的急沒瞧見路。」
張嬤嬤此刻當真是要被氣死,一口氣沒上來,竟真的暈了過去。
*
回房後,沈舒意看著玉屏臉上的腫脹,沉默著幫她上著傷葯。
「小姐,奴婢不疼,何況您都幫奴婢報了仇了。」玉屏小心的開口,隻覺得跟在小姐身邊,真的是最快活的事,縱是以後日日吃糠咽菜,她也願意。
沈舒意輕嘆出聲:「是我連累了你。」
玉屏搖起頭來,才要說些什麼,張嬤嬤帶著的小廝和婢女便闖進了玉屏的房間。
不等兩人開口,小廝便將玉屏所有的物品,盡數扔到了院子裡,一通打砸。
「二小姐,嬤嬤傷重,要回沈府養傷,今日之事,她會如實稟告夫人,另外,紅纓和玉屏兩個丫鬟她也會一併帶回府內,交由夫人發落。」春桃看著沈舒意開口。
雖說她素來也沒把沈府這位二小姐放在眼裡,但不可否認,玉屏被她這般維護,多少讓她羨慕。
話落,兩名小廝便要衝上來綁人。
玉屏抓起一旁的剪刀,橫在脖頸之上:「別過來,你們誰敢動我,我便自戕於此!」
這時,緩過氣的張嬤嬤沉著臉走了進來,視線落在玉屏身上道:「哎呦,真是好大的架子,你是沈府的奴婢,出了錯處自然要由夫人發落,怎麼,這要死要活的是鬧哪出?」
不光沈舒意清楚,玉屏更加清楚。
她不能跟張嬤嬤走。
回京之路雖算不得多遠,可到底也要將近兩個時辰的路程,不說回府後秦雪蓉會如何處置她,隻說這一路能不能順利回到沈府都是個問題。
而事實上,張嬤嬤也確實打著要將玉屏發賣了的心思。
今日這仇,加上紅纓的舊怨,她不報不快,枉費她在沈府熬了這麼多年!
她手裡雖沒有玉屏的賣身契,可這一路,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到時,她將玉屏這個小賤人發賣到青樓,她們又能如何?
回頭隻說她膽大包天、私自逃跑,便是死無對證!
何況就算夫人心知肚明,張嬤嬤也自信夫人絕對會護著她。
她倒要看看,二小姐逞一時之快,這麼維護一個賤婢,到時候會不會追悔莫及?
沈舒意冷笑道:「若是我不應,嬤嬤又當如何?」
聞言,張嬤嬤滿是皺紋的臉上扯出一抹輕蔑的笑來:「二小姐又說這般孩子氣的話,您是主子,您不應,老奴自然不敢忤逆您,可您總不能時時刻刻把玉屏拘在眼前,就算您能做到,可您和玉屏也不會一直不眠不休。」
「這人呢,再能熬也總有累的時候,老奴倒也不急,總陪您耗的住,到時不用多說,隻趁著玉屏昏睡的時候,嘴巴一堵,麻袋一套,保準神不知鬼不覺,連您都察覺不了。」
張嬤嬤一番話,囂張至極,她一個快五十歲的婆子,若是連這點子手段都沒有,怎麼可能留在夫人身邊這麼多年?
當然,她確實也不急,她就是要看著這主僕兩人寢食難安,日日受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