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心願
「爹!」沈靜麟還想再說些什麼,秦雪蓉卻將他拉住,打斷道:「還不謝過你父親。」
得了秦雪蓉的臉色,沈靜麟雖有不甘,可對比在前的沈靜珍,倒也覺得沒那麼不好接受了。
當即像是霜打的茄子,悶聲道:「謝謝爹,兒子一定努力改正。」
因著身上還有傷,沈靜麟被小廝送回房區,沈老夫人沉聲道:「麟哥兒身上傷的不輕,雖請了郎中看過,不過依我之見,還是再請相熟的太醫過府替他好好診治診治,以免留下病根。」
沈景川應聲道:「娘說的是。」
話落,沈景川的視線落在沈靜安身上,隻覺得今日也隻有他的表現算是讓他滿意。
「安哥兒今日那首詩做的不錯,明日必定有人會在京中傳頌,為父看那柴家公子同你關係不錯,似是有意交好,你多費些心思,勤同他們走動。」
聞言,沈靜安欲言又止,隻覺得有苦難言。
本想將柴彬一行人有意欺辱刁難自己的事說出,可年紀二叔和二嬸都在,再加上父親火氣還未消,這會顯然不是個坦白的好時機。
當即,沈靜安拱手道:「父親說的是,兒子明白。」
沈景川點點頭,三皇子雖然野心勃勃、意在太子之位,可為了避免乾武帝的猜忌,三皇子並沒有大肆招攬群臣,反而頗為謹慎。
乾武帝正值壯年,如今站隊亦是太早了些。
但若是能同三皇子的心腹交好,也算是給沈家留了條退路,總不至於日後三皇子得勢,先拿沈家開刀。
想到這,沈景川再度擡頭看向面前溫文爾雅的兒子,眼見他臉頰上帶著幾處擦傷,不免叮囑道:「雖然你不走武官的路子,但武藝一道也不可荒廢,要多加精進,強身健體總是有好處的。」
「父親說的是。」沈靜安沉聲應下,眼底卻滿是陰沉。
看樣子,要請母親這幾日有空替他同柴家打聽一二,到底他何時得罪了他們?
沈景川的視線再度落在沈舒意身上,聲音緩和不少:「今日意姐兒做的不錯,若非是你及時讓小世孫醒來,麟哥兒隻怕傷的更重。」
沈景川沒說的是,他的臉面隻會丟的更甚!
沈舒意溫聲道:「爹這話說的便讓舒意傷心了,舒意姓沈,自然明白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可惜舒意人微言輕,不能幫著家中更多。」
面對著二女兒坦蕩溫軟又澄澈的目光,沈景川一時隻覺得更加愧疚。
沈靜珍連在自家禁足都那般不情願,可二女兒卻一個人在玉佛寺待了近五年。
可越是覺得愧疚,沈景川卻越不知該如何彌補。
半晌,他溫聲道:「你才剛回府不久,手頭銀子想必緊缺,回頭讓你母親拿一千兩銀子給你,再挑幾匹你喜歡的布料,另外,我記得庫房裡有一樽鑲嵌粉水晶的屏風,回頭找出來你留在雲舒苑用。」
沈舒意愣了片刻,做出些歡喜的模樣,親近道:「多謝爹爹。」
見她喜歡,沈景川心下的那份愧疚總算覺得得到了些安慰,舒坦不少。
另一邊,秦雪蓉聽見這話,卻是要咬碎了銀牙。
銀子,又是銀子!
不僅有銀子,連那架金玉屏風老爺都捨得拿出來給沈舒意,這個賤種真是好本事!
她才回府多久,老爺都拿出了多少銀子給她。
若是平素,秦雪蓉必定要開口阻止,可如今,她卻不能再開這個口。
眼下,老爺本就質疑她掌家教子的能力,人又在氣頭上,若是她再開口,隻會讓沈景川更加不滿。
秦雪蓉擠出一抹笑容,溫聲開口:「今日多虧了意姐兒救下麟哥,娘實在不知該怎麼謝你,若是……」
秦雪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沈舒意打斷。
「母親若是不知道該怎樣謝,舒意倒有一樁心願,不知道母親是否願意成全。」
秦雪蓉愣了片刻,儼然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說幾句客套話,沈舒意倒真敢順桿就爬!
而事實上,沈舒意自然沒什麼不敢。
早些把娘留下的嫁妝,自己手中的話語權才更大,能做的事才更多。
否則,沒錢?
那想做些什麼,那可真是太難了!
秦雪蓉沒做聲,倒是沈景川率先開口:「意姐兒,你有什麼心願,你儘管開口。」
正巧,他一直覺得心中愧疚,不知該如何補償。
沈舒意溫聲道:「舒意回府已經數日,便想著能否懇請母親把娘親當年留下的嫁妝歸還於我。」
一提起這個,秦雪蓉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終是出現了裂縫。
這個沈舒意,她可真敢提!
不僅敢想,更是敢說!
秦雪蓉早有所料,倒是沈景川和沈老夫人皺起眉頭,微怔了片刻,顯然這件事早就被他們忘在腦後。
好在秦雪蓉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當即拿著帕子抹著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花道:「意姐兒這是信不過母親麼?」
沈舒意溫聲道:「母親誤會了,舒意隻是想著如今府中事務繁多,三妹妹名聲受損、傷心欲絕,麟哥受傷不輕,又被禁足,這闔府上下都需要母親操勞,不僅如此,您還要掌管中饋,實在是辛勞。」
「若是再為舒意這些小事操心,舒意心中有愧,實在過意不去。」
沈舒意一番話說的漂亮,秦雪蓉心下冷笑不已。
「看你這孩子說的,娘縱是再累,也不至於被你這些許事務絆住手腳,何況這幾年你不在府中,娘虧欠你良多,如今除了能在這件事上幫襯一些,旁的也幫不上你太多。」
「你若是同娘這樣生分,才是真的讓娘傷心……」
秦雪蓉滿眼慈愛,眼裡泛著水光,再加上今日折騰的有些疲憊,此刻看起來,當真是傷心又難過。
沈舒意溫聲道:「舒意知道娘的心意,隻是……」
秦雪蓉笑著問:「隻是什麼?」
見此,沈舒意便也沒再猶豫,溫聲道:「隻是舒意不免想起那日在琳琅閣所見,琳琅閣是娘生前留下的鋪子,可那掌櫃卻狐假虎威、仗勢欺人,若非舒意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