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永安宮內。
殿外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雖不大,但已經足足下了兩天有餘了。
「娘娘,夜深了,也該睡了……」
晏清禾坐在書桌前,翻閱著手中的宮務和賬本。聽到明月這麼說,卻並未放下,繼續批閱,一邊道,
「陛下今日不是要過來嗎?我怎好提前睡下呢?」
「可是夜已經深了,外頭更深露重,雪花不斷,陛下恐怕不會過來了。難道陛下一直不來,娘娘就一直等著陛下嗎?」
晏清禾放下書,莞爾一笑,「本宮這不是還有宮務沒有處理完嗎?你們若是乏了,就先歇下吧,不必管我。」
「可是……」
「誰說朕不來了?」皇帝從殿外走進來,大聲問道。
二人一驚,尋聲望去,竟是陛下來臨,於是晏清禾趕忙起身迎過去,行禮請安。
這個男人,他怎麼總喜歡突然來臨,還不打招呼?
晏清禾起身後,親自為他解去身上的披風,抖去披風上的雪花。燭光搖曳之下,二人倒真有種夫唱婦隨的既視感。
「淑妃在做什麼?」
「臣妾自然在等陛下,」晏清禾嬌嗔道,如今她早已能夠接受了彼此隨時隨地的嬉笑怒罵,反正又無關真心,「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陛下,臣妾等得都心焦極了。」
「是嗎?」齊越打趣道,「那朕剛剛怎麼聽到,你等朕是假,翻閱宮務是真呢?」
晏清禾嫣然一笑,「翻閱宮務是真,等待陛下就不是真了嗎?陛下自己來晚了,倒還要挑臣妾的刺。」
「那淑妃繼續看吧,朕也來瞧瞧。」
說罷,皇帝便朝書案走去,將晏清禾強按著坐下後,隨意拿起一片冊子,念道,「這是新人的居所分配?」
「回陛下,自然是的,可有什麼不妥?」
「自然妥當,隻是……」
「隻是什麼?」晏清禾看著齊越不懷好意的眼睛,頓時有些緊張。
「其他宮殿都是居住兩人或及其以上,唯有你自己的永安宮,沒有一個新人,倒落得清閑。」
晏清禾鬆了一口氣,「既然讓臣妾來安排,臣妾自然是要假公濟私的,陛下可後悔了?」
「自然沒有。你做事,朕一向放心,即便有些小心思,朕也不會計較。」
說罷,自顧自地走到榻前坐下,晏清禾自然也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坐下,皇帝提及這次選秀,「這次選秀,你與皇後辦的極好,隻是也太費錢了些……」
「是啊,」晏清禾跟著感嘆道,「修繕宮殿、調配人員、布置場所……無一不需要銀錢。但總算是圓滿結束了,倒也不辜負了這些銀子。」
「如此費財費力,倒不如不辦的好……」
「陛下所言,臣妾如何不知?但是選秀畢竟也要為宗親們指婚,這都是不得不辦的啊!不過,臣妾倒有一言,不知該不該說……」
「你說吧。」齊越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既心疼銀兩,不如十年舉辦一次,下次選秀,就等到政和十三年,那時皇子們和晚輩的宗親也都長大了,正好指婚,不知陛下覺得如何?」晏清禾提議道。
「淑妃說的極是。」齊越打了個哈欠,從原本慵懶的坐姿立了起來,站起身來,走到床前,示意淑妃為他更衣。
晏清禾走過去,嫻熟地解開扣子。齊越低頭看著面前的女人,有意調笑道,「不過……」
「不過什麼?」晏清禾一邊解開扣子,一邊低頭問道。
「淑妃什麼時候,也給朕添上一個皇子呢?」
齊越順勢將她抱住,雙手緊盤著她的腰間。
晏清禾有些臉紅,雖說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但面對言語上的挑逗,她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她心底有些接受不了皇帝的虛偽,難道他真想自己生下一個流著晏氏血脈的孩子嗎?即使他不想,卻仍能與自己談笑風生,身體力行。
但反正自己有一個皇子也是好的,何必在乎對方的感受。晏清禾隨即反問道,「陛下總不來,臣妾如何能有孩子呢?」
皇帝抱的更緊了些,二人貼在一處,沒有間隙。「難道朕來永安宮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不夠。」
晏清禾用手颳了一下齊越的鼻子,便立馬被他抓住了手。
「朕看你是愈發大膽了,殊不知,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晏清禾不甘示弱地盯著他,眉目婉轉,似有挑釁之意。
齊越攔腰抱起面前的女子,撥開珠簾,向內室走去。
……
一番雲雨後,二人皆有些累著了,兩廂靜默地躺在床上,默不作聲。
許久,齊越才緩緩開口說道,「以後新人入宮,還要靠禾兒來協理後宮才是。」
晏清禾有些茫然,覺得他話裡有話,但不便直問,隻好說道,「臣妾定會好好協助皇後娘娘管理好後宮的。」
「與皇後無關。」齊越淡淡道。
「啊?」
晏清禾感到莫名其妙。
「朕要你協理後宮,獨擋一面,日後若有任何事情,朕都不希望皇後捲入,你明白嗎?」
晏清禾明白了,原來他要自己給皇後擋槍。
她起初有些惱怒,但轉眼想到,反正自己從來對他都是虛情假意,隻要自己沒有付出過真心,管他在意的是誰。
「妾明白了。隻是,或許旁人未必會看得上臣妾這個淑妃之位呢?」
「你可是朕的寵妃,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要坐上這個位置呢?難道禾兒就不能恃寵而驕,變得跋扈一些嗎?」
晏清禾這下大徹大悟了,原來自己不僅要給皇後擋槍,還要主動吸引火力。
算了,算了,帝王真心本就無用,還是地位和寵愛更靠譜些。
「既是寵妃,怎麼也不見陛下偏袒嬌縱?」晏清禾翻身,刮著齊越的鼻樑,嬌嗔問道。
四目相對,二人眼中似有道不明、理不清的意亂情迷。齊越再次抓住她的手,反身將她壓在身下。
一夜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