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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夜夜流光相皎潔

去年春恨卻來時 廬隱 2870 2025-06-23 14:19

  

  待事情安排好之後,齊越便將這其中的因果和自己的推測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晏清禾。晏清禾聽完後,也覺得十分在理,同時還懇求齊越,不要牽連過多無辜的人,小懲大誡、恩威並施就是,抓住背後的真兇才是最為要緊的。

  齊越說,這是自然,並且自己在心裡對真兇也有幾分數。另又告訴晏清禾,不必擔憂,隻在行宮養好身子,等下個月的今天,也就是中秋,朕就在宮裡等你回來。

  晏清禾故意問道,「若是臣妾不想回去了呢?」

  齊越笑著說,「要是你不肯去,朕就親自來接你,要是你還不肯答應,朕就住下來,一直住到你答應的那天為止。」

  「妾可不敢,要是陛下因臣妾久居行宮,耽誤朝政,那妾豈不是要背上萬世的罵名?」

  「所以禾兒答應朕就是了。」說罷,齊越將那人輕輕地攬入懷中,月光下,二人共同看著那盞正在流淚的紅燭。忽然,齊越輕聲念道,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是李白的《長相思》。」待齊越念完,晏清禾柔聲說道。

  齊越點點頭,「朕還記得,三個月前,朕與你也是在這麼一個月色如霜的晚上告別,卻沒想到這些日子過得這麼漫長。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我三月未見,豈非就像隔了九十年一樣?」

  「要是真是九十年,陛下與妾早就兩鬢斑白了。若真如此,倒是真應了陛下那晚的那首春日宴——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

  「朕的『把柄』,你倒全然記得。」齊越笑道。

  「那是自然。臣妾不僅記得這個,還記得陛下對臣妾還說過,『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呢。現在呢?佳人在懷,陛下還守著空房嗎?」

  「貴妃娘娘的口齒倒愈發伶俐了,」齊越調侃道,「不知朕哪一天能有福氣,能聽到禾兒的閨怨之辭呢……」

  晏清禾會心一笑,想到了初來行宮那夜,孤燈暗影下寫的那首曹子建的七哀詩。繼而又慶幸自己到底是沒一併交給他,不然不知他會「得意」成什麼樣。

  「今天就有這樣的福氣,」晏清禾也是毫不避諱,傲然道,「範成大有詩雲,『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今夜月色就很好,星子也亮。」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人間天上,爛銀霞照通徹。

  ……

  第二天晏清禾尚在睡夢中時,齊越便已早早離去。

  行宮的事,齊越早已派景安處理妥當,另外還派了幾個禦前的人侍奉在晏清禾身邊,以防不測。

  一早起來,晏清禾便去看望了曹蘅與瑾兒,順便將昨日與齊越所說之事告訴了她和眾人。曹蘅聽罷,並不多言,隻是微微嘆道,來路兇險,行宮算是暫時清靜了,宮中卻不知還有算計等著她們。

  大概又過了十幾日,趙太醫回來了。晏清禾與曹蘅詢問了三公主的病情,趙太醫卻道此病甚是奇怪,他行醫救人四十餘年從未見過這種病況——公主總是反覆無常的發熱,每每都以為她要撐不住時,溫度又降了下去,但像是好轉之時,卻又會突然嚴重。

  其實,趙太醫心裡大抵是猜到了些情況。從前先帝一朝,後宮中就有利用靈邪巫蠱導緻人員反覆發熱,用來爭寵或是陷害的先例。隻不過,他也隻是猜測,並沒有實證能證明,因此除了太後,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否則旁人隻怕會認為他醫術不精,還要找借口掩飾。

  「那公主如今病情如何?」晏清禾頗為擔憂地問道。到底是個無辜的孩子,實在不該為了後宮爭鬥而喪命。

  「回娘娘,三公主如今已然好轉了,微臣留下來觀察了許多天,都沒有突然發熱的跡象,微臣這才放心,又趕回行宮來照看兩位娘娘和皇嗣的。」

  「如此便好,」晏清禾鬆了口氣,對趙太醫問候道,「趙大人回宮的這些日子裡,不知母後可好?永安宮上下可好?」

  「這……」趙太醫臉上露出了一絲遲疑,不過轉瞬即逝之間卻又恢復了剛剛平靜的神情,「娘娘放心,太後無恙,至於永安宮……微臣向來不負責宮人的診脈,但也沒聽過什麼不好的風聲,想來也並無大礙。」

  晏清禾微微皺眉,若是永安宮無恙,那趙太醫又何必這般彎彎繞繞,倒像是在推脫一般。或許,他不願告訴自己永安宮的情況,是知道自己身懷皇嗣,所以不願讓自己情緒激動。

  晏清禾想到在,真是越來越後怕,又不甘心地再問了一遍,「永安宮當真無事嗎?」

  「這……」趙太醫被問住了,想到了貴妃自然猜出了什麼,但自己受過太後和陛下的囑託,更不能將真相告訴貴妃。

  「微臣實在不知,娘娘還是別為難微臣了。若娘娘真的擔心,何不差人打聽呢?想必從他們口中得知的,和老臣所言是一樣的。」

  「你也知道他們會同趙大人你一樣來一起誆騙去我!」晏清禾半是激動,半是悲憤,自言自語道,「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要不然不會都瞞著我……是誰?是誰出事了……」

  沒有人回應她,屋內是一陣尷尬的沉默。隻有曹蘅將手搭了上來,撫慰她道,「禾兒,你先別慌。要不你先回宮吧,是好是壞,總是要面對的。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就算有什麼不測,也好過在行宮這裡幹著急啊……」

  「是了,」晏清禾擡起頭來,望向曹蘅,又擔憂道,「我不在,你一個人……」

  「哪裡就我一個人了?」曹蘅笑道,順勢為她抹去眼角的淚珠,「陛下來過之後,行宮不是好多了嗎?陛下的人也會照顧我的,再者,我就還有半個月左右就出月子回宮了,不會出差錯的。禾兒,你放心好了。」

  聽到這句你放心,晏清禾才稍稍平復了些心情,「那好。我即刻就向陛下寫信上奏,請他提前安排回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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