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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真心暗湧

去年春恨卻來時 廬隱 2903 2025-06-23 14:19

  

  不是,陛下,你看我宮裡這個歡快的氣氛,再看看我這個精神抖擻的狀態,會像是「斜倚熏籠坐到明」的深宮怨女嗎?

  「陛下多慮了,陛下無論在否,臣妾都不會自輕自賤,自甘墮落。」

  齊越放下金樽,站起身來,圍著她轉了一圈,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她,「看來,在淑妃心裡,若是對帝王一往情深,倒算得上是自輕自賤、自甘墮落了?」

  晏清禾低頭不語,在內心默默籌劃著該如何辯解。身旁的舜華見母親為難,試著對陛下解釋道,「陛下,母親沒有……」

  「不必你說,」齊越無情地打斷了她,眼眸依舊是凝視著沉思的晏清禾,「舜華,你先下去吧。」

  舜華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行禮告退了。

  齊越順便瞟了一眼身旁的曹蘅,「你也回去。」

  曹蘅心裡翻了個白眼給皇帝,嘴上也不饒人的陰陽道,「臣妾害怕回宮路上遇到鬼,要是一不小心就落水了,那該怎麼辦啊!」

  「是啊,」晏清禾趁此連忙轉移話題,「陛下,還是等宮人們回來了再說罷。」

  齊越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下,終是褪去了審視的目光,「朕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說。」

  看到晏清禾頗為質疑的目光,齊越補充道,「既然你總是裝病,朕也使喚不了你,也隻好來親自告知你了。」

  可不是朕主動想來的。

  「陛下請講,臣妾洗耳恭聽。」晏清禾道。

  「最近群臣上奏,稱如今國泰民安,也該恢復從前的秋狩,朕允了,你隨朕同去。」

  晏清禾一怔,沒想到這齊越倒還真有理由,更沒想到是與秋狩相關。

  「陛下,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定會相隨陛下身側,宮中無人管理,臣妾自請留下來照料,望陛下恩準。」

  若說想去,晏清禾定然是想去的,但萬事都還得先推辭一番。

  「哼,朕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齊越自顧自地咧嘴一笑,「彧兒還小,中宮多半不會去,但,無論中宮如何,朕都要你跟隨在側。」

  「為何?」

  齊越想摟住她的肩,溫柔地問她,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就不想出去透透氣嗎?

  可他沒有這樣。

  要不說打馬球還缺人?

  齊越搖搖頭,多拙劣的借口,不行。

  「後宮旁人管著就好了,秋狩隨行嬪妃眾多,你去京郊管事。」

  晏清禾好笑地望著齊越,也不知該不該揭穿他。

  「如何?」齊越興緻勃勃地問道。

  「陛下……」晏清禾尚未開口,曹蘅便靠近了兩步,好奇地問道,「臣妾能去嗎?」

  齊越道,「淑妃去,你就去。」

  晏清禾望向曹蘅,此刻她正向自己眨巴眨巴眼,眸子裡盛滿星辰,彷彿在說,快點答應。

  晏清禾轉過頭來,反問齊越道,「若是陛下非要讓臣妾同行,臣妾自然沒有推辭的理,即使這樣,陛下又為何要徵詢臣妾的意見呢?」

  「沒有推辭的理由?」齊越假裝納悶道,「那是誰,從前打翻了燭台弄傷手臂也不去勤政殿?是誰總是三番五次的稱病?朕要真和你計較,你是不是還要真的去傷害自己?」

  「臣妾……」晏清禾剛想開口辯駁,就聽見門口傳來異樣的聲音,三人回頭望去,一個小宮女出現在永安宮門前,身後是皇帝停著的儀仗。

  「何事?」齊越問道。

  「會陛下,我家沈嬪娘娘身子不適,還請陛下去看望龍胎啊……」小宮女顫顫巍巍地說道。

  齊越望向晏清禾,晏清禾也同樣一臉戲謔地看著她。

  「太醫怎麼說?」齊越問。

  「太醫……」小宮女支支吾吾道,「娘娘還沒尋太醫……」

  齊越語塞,「你先去尋太醫罷,她如今禁足在宮,就該好好獨自反省才是。」

  齊越看著小宮女惶恐地退下,卻聽見耳畔傳來她的聲音,「陛下還是去看望沈氏吧,畢竟龍胎要緊。」

  「朕不願去,淑妃還要逼迫朕嗎?」齊越皺眉反問。

  晏清禾見狀,隻好緘口不言。

  他不去就不去,何必還要嗆自己一把?難道他不去,自己還要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嗎?

  齊越明白她的不滿,雙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難得放柔了聲音,開口道,

  「你我之間,並非死敵,朕從前對你多有虧欠,如今隻是想補償而已,一場秋狩,何必拒絕呢?」

  「朕記得那年馬球場上,是朕第一次見你,朕邀你組隊,你欣然接受,那時朕以為,你是一個無拘無束、自在明麗的女子。」

  「可是朕後來漸漸明白了你的個性……被束縛在宮裡那麼多年,難道就不想出去透透氣,短暫地擁有一陣自由嗎?就不想再賓士於賽場之間嗎?」

  齊越的手慢慢鬆了下去,「你不是一直嫌朕小氣嗎?等秋狩之後,你就是朕唯一的貴妃。」齊越瞟了眼身後一臉看戲的曹蘅,大方說道,「她也封妃,如何?」

  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齊越小心翼翼地牽起她的纖纖素手,那如青蔥般的手指摸著隻覺得冰涼。晏清禾遲疑了一秒,擡眸卻正對上他的眼睛,她下意識地抽出手來,卻反被對方緊緊握住,不肯鬆開。

  你還想要繼續逃避嗎,晏清禾?

  「鬆開罷,人快回來了,」晏清禾埋頭對他輕輕呢喃道,「我去就是了。」

  遠處宮女太監們歡快的討論聲漸漸大了起來,齊越見罷,隻得依依不捨地鬆開那隻不常握住、依舊冰涼的素手。

  可他不知,在他不曾觸碰的掌心,卻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溫熱。

  「那好,一言為定,不許再食言。」

  難得的溫柔坦誠相見,齊越自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發自心底的開心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又交代了幾句,轉身離去。

  晏清禾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攥緊了出汗的手心。他離她越來越遠,也離她越來越近。

  宮牆裡的皎皎月光,賦予這份未曾言說的感情轟轟烈烈的酸澀,似乎就此再也逃不出一層悲涼的底色。

  鬆開青蔥手,窺得情絲咫尺,察見真心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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