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把你們嚇得……」沈熙宜看著二人失神的模樣,不由得嗤笑一聲,「要是他真的在,那倒好了,到時候我就有兩個孩子了……」
「姐姐,」全宓心中到底有幾分懼怕怪力亂神,連忙轉移話題道,「這些時日,惠貴嬪有來看過你嗎?」
「她?」沈熙宜蔑笑道,「她怕是巴不得我趕快死呢!哪裡會捨得貴足踏我這賤地?怕是早就忘了我們閨中密友的情分了……」
「是啊,」沈令宜附和道,「那時陶姐姐常來我們家玩,姐姐的一言一行,她都奉承著,不曾想,如今竟會生疏至此。不過,妹妹看四皇子養在她膝下,乖巧懂事,很得聖心,想必是惠貴嬪還念著其中的情分,才會如此用心教導。」
「呵……」沈熙宜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妹妹也還是和在家時一樣會說話。」
全宓默默地與沈令宜對視一眼,似是埋怨她何必要說這些惹她不快的話,但思來想去,除了回憶往事與咒罵陶氏,她三人倒真無可多言。
「妹妹知道姐姐恨極了陶氏,妹妹與姐姐一體同心,心中自然也是不平的,四皇子倒是流著沈全兩族的血脈,哪有認賊作母的道理?」全宓道,「如今孩子還小,尚還有可以扳正的機會,隻怕是哪日孩子大了,與陶氏母子情深,即便知道陶氏是害母仇人,也早就不認姐姐這個母親了。」
「那又能怎麼辦呢……」沈熙宜隨意擺弄著衣袖,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自嘲的苦意,「即便陶氏倒了,皇帝也不可能讓澤兒回到我身邊。縱然可以,我也不允許澤兒有一個罪孽深重的母親。」
三人沉默,全宓乘機坦言道,「妹妹正是為此入宮。」
沈熙宜擡眸,略顯錯愕地看著她,全宓神情陰霾,看著窗外笑道,「姐姐不必在意隔牆有耳,皇後娘娘未必不知。」
「那你日後若有了皇子呢?」沈熙宜警惕道,「你怎麼捨得不扶持自己的兒子?」
全宓道,「別說妹妹現在沒有皇子,縱然是有了,又怎麼比得過姑父對澤兒支持呢?咱們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澤兒和我的孩子亦是一樣的道理,至於誰做那個位子,並無不同。」
沈熙宜原擔心澤兒若真被全宓撫養,少不得被她冷落,如今聽到父親,才安心幾分,是啊,澤兒還有他的外祖呢……
「那……妹妹打算怎麼做?」沈熙宜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是奪回咱們的澤兒。」全宓神色平靜地答道。
「怎麼奪?」
全宓嫣然一笑,「那自然是看姐姐的意思了。」
我?沈熙宜微微一愣,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全宓的意思——既然澤兒不能再認她這個母親了,那她就隻能發揮她作為一顆棄子的最大價值——與陶婉同歸於盡。
「這是父親的意思嗎?」她不甘心地問道。
「或許是罷,」全宓道,「姐姐在得知我與令宜入宮的時刻,就應該清楚姑父的心意了。」
沈熙宜看向堂妹,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呢?父親也是這麼同你講的嗎?」
沈令宜沉默半晌,將二人的悲喜拒之於外,隻是漠然道,「伯父的苦心,我如何能知?為了全妹妹這碟子醋,倒是把我也打包送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