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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殿選時刻

去年春恨卻來時 廬隱 2785 2025-06-23 14:19

  

  政和三年秋,因聖上膝下貧瘠,為穩固國之根基,故詔天下諸道州縣,廣選秀女,以實後宮。

  經宮中教習一月後,眾秀女在保和殿彙集,由聖上親自殿選。

  大殿上,帝後與太後三人依舊是坐在最高處,遙遙俯視著殿中的秀女。

  晏清禾與曹蘅同樣也身穿朝服,坐在殿內一側。她們本不該來,然而皇後和太後都有心讓她倆來掌掌眼,故二人也不便推脫,才來了此處。

  底下的秀女們神情肅然,但仍有掩蓋不住的緊張和興奮流露於臉上,膽子大的,甚至悄悄擡頭,觀察聖顏。

  「開始吧。」

  景安頷首低眉,點了點頭,隨即用沉穩而嘹亮的聲音喊道,

  「宰相沈攸之女沈熙宜,年十七——」

  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沈熙宜蓮步輕移,婷婷裊裊地走上前來,跪下拜見道,

  「臣女沈熙宜,拜見皇上、太後、皇後娘娘,陛下娘娘萬福金安。」

  沈熙宜擡起頭來,舉止端莊,神情自若,一雙鳳眼攝人心魂,彷彿是勢在必得。

  「看來沈相家教甚好,不僅兒子才華橫溢,是朕的榜眼,連女兒也如此端莊有禮,讓朕眼前一亮。」皇帝滿意地點點頭,聲音迴響於大殿之中。

  「陛下謬讚,家父不過是盡了臣子的本分和責任,也好能為陛下分憂,不敢居功自傲。」沈熙宜得體應答道。

  皇帝轉頭看向皇後,「梓潼覺得如何?」

  「臣妾覺得沈氏極好,不如就留下來,也算是為此處殿選開個好頭了。」

  「皇後說的是!」皇帝揮了揮手,「既如此,朕就封沈氏為正六品才人,也算是不辜負沈相的忠心。」

  「臣女拜謝皇上、太後、皇後娘娘。」沈熙宜滿面春風,謝恩退下。

  緊接著又是下一個人。

  「長安侯陶厲之女陶婉然,年十七——」

  陶婉然亦是得體地走上前去拜見,隻是同沈熙宜相比,少了些大氣,多了些溫婉。

  「臣女陶婉然,拜見皇上、太後、皇後娘娘,陛下娘娘萬福金安。」

  陶婉然,她雖出身於侯門,但家族早已敗落。自己又是庶女,一直以來久居人下,連參加選秀也是被嫡母所逼。如今,她終於站到了這裡,就更要平步青雲,被人高看。

  陶婉然亦是擡起頭來,隻聽得皇後對陛下太後二人道,「果然是人如其名,溫婉隨和,眉目之間婉然美也。」

  太後讚許地點點頭,容貌是一回事,她對於同為世家子弟的女子,總是偏愛的。

  「皇後既看著投緣,那便留下吧。」皇帝說道,「就封她為從六品常在,宮中人少,熱鬧熱鬧也是好的。」

  陶婉然謝恩後,也退至一旁。

  「戶部尚書謝允之妹謝姝,年十六——」

  「臣女謝姝,拜見皇上、太後、皇後娘娘,陛下娘娘萬福金安。」

  皇帝咧起嘴角笑了笑,沒想到父母早逝的謝允獨自撫養長大的妹妹,竟不似他一般直率耿直,看著倒是個懂規矩的。

  皇後用不為人察覺的眼神看了陛下一眼,看到了他的笑意,也擠出了一個笑容,附和誇讚道,

  「陛下常跟臣妾提起謝大人,沒想到謝大人的妹妹也是如此姝麗。」

  「可讀過什麼書?」皇帝點點頭,繼續問道。

  「回陛下,臣女讀過隻讀過四書五經而已。」

  太後冷笑道:「後妃不必讀書太多,開枝散葉才是嬪妃第一要務。」

  皇帝不甘示弱,「母後,若是沒有學識,又如何能教育好皇子公主?朕看舜華聰明伶俐,想必也是淑妃知書識禮的緣故吧?」

  太後見他拿自家侄女來堵住自己的嘴,倒也不便反駁,「既如此,皇帝中意謝氏,那也是好的,不知皇帝要給她什麼位分?」

  「難得謝允在前朝得力,朕自然也該嘉賞他的家人。就封謝氏為才人,封號『敏』。」

  眾人聽罷,皆是有些吃驚。沒人會想到,陛下竟會在殿選上就賜她封號。可知,這謝姑娘定然是前途無量。

  站在人群中的沈熙宜聽罷,有些不自然地眯起了眼。

  謝姝謝恩退下,眼中半分興奮也無,悲傷也無,彷彿自己早已得知了結局,從容而又淡定地選擇接受。

  既然以她的身份,註定要成為籠中鳥,那不如看到豁達一些,何必讓自己一輩子顧影自憐呢?

  「寧遠候晏校之妹晏鳶,年十七——」

  從刻,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她雖面容爽朗,但眉間似乎有一股淡淡地悲愁,籠罩在心間。

  「臣女晏鳶,拜見皇上、太後、皇後娘娘,陛下娘娘萬福金安。」

  皇帝看得更仔細了些,她雖與太後淑妃出自同族,但面容卻並不相似。

  「據朕所知,淑妃這一輩的女子是清字輩,」皇帝看了眼晏清禾,繼續說道,「為何你沒有清字呢?」

  晏鳶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臣女一家久居宣府,邊境兒女豪放,不拘字輩如何,便沒有取清字為名。」

  「原是如此。」皇帝點點頭,「你可是一人入京的嗎?」

  「回陛下,臣女是由兄長晏栩護送入京。」

  皇帝本想著,她為晏曙遺女,家又遠在宣府,想必她必然不願待在深宮,何況宮裡已有了……不然將她指給一個宗親為妻,日後若有機會,將夫婦二人派往邊境,到時候她也能和家人團聚。

  不料太後搶先說道,「哀家瞧著這孩子很有眼緣,不如就留下來,在哀家膝下承歡如何?」

  皇帝有些惱,但卻也沒有理由反駁太後的話,隻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你願意入宮嗎?」

  晏鳶將決絕寫在臉上,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但眸中卻藏著難以言說的悲愴,一字一句堅定道,

  「臣、女、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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