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柏對視杜子衡略帶著深意又閃過一絲警告的眼神，心中一咯噔。他害怕被自己的主子懲罰，當然不會胡亂惹事了！

　　「小爺我惜命的，」衛柏仰頭，揚起下巴，「當然不會主動冒犯到暮嗜的閣主了。」

　　也不會招惹到王爺。

　　杜子衡跟著一笑，「你這番堅定的模樣，確實符合你的作風。貪生怕死。」

　　衛柏不惱，「沒辦法，天生怕死。」天殺的，別人他可以不怕，可幽冥九重是什麼何等的大人物，且對方身份又特殊神秘，他當然會怕了。

　　怕了這麼多年，還怕表露出這一時的恐懼心情而感到丟臉嗎…

　　害怕就大膽的承認就好了。

　　眼瞅著衛柏和杜子衡又要鬥起嘴來，雲沐九趕緊插話，對著衛柏說：「衛柏懂得惜命，甚好。」

　　衛柏更樂意與待人溫和的王妃說話，當即一笑：「屬下就那麼一條小命，可不得緊著看著。屬下還要留在夜王府，始終追隨王爺和王妃呢。」

　　雲沐九悠然倒茶，笑道：「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無論如何，腆著一條老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衛柏愣住，又恍了恍神。他怎麼覺得王妃說的話有些怪怪的呢，這是在誇他，還是在像杜子衡一樣暗暗地損一把，調侃他呢？

　　衛柏耷拉臉思考之際，練完武術的遂溪回來向雲沐九彙報，親衛們已經準備好出行的馬車了。

　　雲沐九對著遂溪輕點頭，讓遂溪下去休息。

　　再次開口時，她沒有再揪著幽冥九重的話題不放。

　　雲沐九沒有繼續問下去，衛柏不會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他剛才絞盡腦汁才搜刮出一些訊息給王妃聽。要是王妃再想聊幽冥九重的事，他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天殺的，真怕今日差點交待在王妃這裡了！

　　雲沐九喝了一口花茶後，詢問衛柏還有什麼消息要彙報。衛柏到棲遲院就是奔著彙報情況而來的。

　　衛柏暗自鬆了口氣，在最初已經說過宮裡、朝堂和江湖上皆有人尋找杜厚樸和杜桂兒的情況外，又補充了另外一些人的動態情況，那些人也對杜蒂谷的人感興趣，甚至為了找人一度到了發狂的地步！

　　其中一個是雲府，雲相皮糙肉厚，現在身子情況隻是好轉了一些，但好得很慢，日日都得忍受痛楚。

　　而雲詩柔也在養傷，雖然得知雲沐九會以後找機會給她動手術，也得了一些雲沐九給的手術前的調理藥草，但她也想找其他神醫治療她的傷疤、傷勢以及那被杖刑害得「暫時」殘廢的一條腿。

　　雲府沒什麼人手了，雲相和雲詩柔沒什麼可用人選，為了尋找新大夫，連車夫和夥夫都派出去打聽杜蒂穀人的消息了。

　　另外一個也尋人的正是長公主府邸的人，高陽公主打著為曹老太身子著想的噱頭，實際上卻是為她的身子而著想，暗中派人去尋新大夫。

　　第三個尋人的則是北漓依，她被罰封閉在使臣別院，卻是調動了一批人馬出去。不過她做得極其隱晦，要不是夜王府一直派有人盯著使臣別院，恐怕夜王府的人還沒有那麼快得知北漓依的暗中舉動。

　　雲沐九扶額，才報出兩個杜蒂穀人的消息，就引起這麼多的波動，那些需要神醫的人是多麼的心急啊。不過他們大部分人都是活該，都是自己造成的病情，怪不得任何人。就拿雲詩柔來說，她身上的那處傷不是自己造的，想要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雲沐九幽幽道：「等杜蒂谷的谷主和長老們到了，還有北寒的那一批神醫到了，估計皇上等人更加瘋狂了。」

　　半挑嘴角，又有些冰冷的說：「若不是壞事做太多遭報應了，怎麼會對求得大夫如此急切？」

　　其他人跟著點頭，很是認可雲沐九的話語。

　　雲沐九吩咐繼續盯著那些人的動態，想到那些人至今還是不知悔改，她勾起一邊唇角，無意再多說什麼。

　　各人皆有各人的命數，凡事有因就有果，所以那些因為個人本身而遭遇到一些不幸結果的人，她對此毫無同情心，因為他們的下場是他們自己所造就的。放下助人心結，尊重他人命運。

　　雲沐九起身，「扶桑遂溪，走吧，我們出府…」

　　雲沐九這次出府沒有去草本堂，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至於杜子衡，他得好好留在夜王府。自從皇上將尋找新神醫的主意打到杜蒂谷和東洋帝國上面後，杜子衡便經常逗留在夜王府，很少回到杜府。

　　皇上的人原本還打算綁來杜子衡，好從杜子衡口中得知杜蒂谷的具體下落，而後龍杖衛便可以去到杜蒂谷請求一些神醫出山。然而杜子衡一直閉門不出，加上他身邊一直有夜王府的暗衛保護，皇上的人也不找不到機會對他下手。

　　在查詢杜蒂谷的方位陷入困境之時，皇上收到了夜蕭寒放出的消息，這才得知了一個被延遲推送的消息：杜蒂谷和北寒有人來京城了。

　　這下好了，皇上暫時打消綁走杜子衡的心思，將注意力都放在杜蒂谷和北寒來仲嶽的來訪者身上。

　　然而，即便如此，雲沐九還是為杜子衡的人身安全所考慮著，讓杜子衡儘可能多的待在夜王府上，夜蕭寒又多派了兩個暗衛護在杜子衡身邊。

　　鑒於皇上之前大規模尋找新神醫的事，許多人都打聽到了一點風聲，即便皇上暫時不需要從杜子衡處套話，也難保其他人會不會對杜子衡起了心思，如那個因為患不舉之症而逐漸陷入瘋狂狀態的太子。

　　杜子衡老老實實待在夜王府內，回到他的葯院忙活。一邊看醫書，一邊又琢磨其他事情。

　　他心裡琢磨道：除了上次見到他曾經的同門師兄和師妹，他都再未在人前露面了。下次他高調亮相的時候，應該就是在見到杜谷主和長老們的時候了。

　　雲沐九安頓好杜子衡，一路乘坐馬車出行，不過這次她可不是奔著杜子衡的舊人而去，而是去別院檢閱她下屬培訓和訓練的情況，以及查詢一些關乎太後和外祖父母過往的秘事緣由。

　　上次她回孟府與外祖父，孟寧朗一同用膳。在飯後聊天時，她意外從外祖父處得知了一些特殊消息和線索。

　　…

　　京城北部的某條官道上，夜王府的一個侍衛正在騎馬飛奔，他懷中放著兩封信。

　　一封是雲沐九親自寫的，一封是衛柏單獨寫的，兩封信件的收件人皆是夜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