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歸根,不該收的花
雲沐九挑挑眉,瞧了眼手中的粉中帶紅的花朵,一仰手腕。
一簇花被拋在空中,而後掉落到地上。
不該收的花不能收。
讓花回到歸屬於它本身的故土上吧,是土地育養出了花叢…
雲沐九擡手,拉下竹笠的紗布,大步往外走去。
「我在這裡!小溪桑兒!」
至此,她的腦海中像是中毒了一樣,那句「此病此生無解」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中,怎麼也甩不開放不下這句話。
雲沐九懷疑,莫不是因為自己一心愛鑽研醫術,所以與醫學有關的難題都會如此地牽動起她的心緒?以至於她一直都在反覆回想幽冥九重說的話,又反覆琢磨猜測——幽冥九重這個江湖大魔頭到底是因為什麼樣子的病而被影響了?
…
竹林深處,微風徐徐,葉聲窸窣。
有一黑衣人扶竹而立,腰背彎曲,頭戴的鬥笠歪到一邊,笠沿垂下的黑色幔布糾纏到一塊,有些發皺。
他扶著竹竿的那隻手青筋暴起,有些古銅色調調的皮膚也泛起紅色,且還是不正常的那種暗紅。
不多時,他擡起另外一隻手,於風吹得黑紗晃動之際,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
「噗…」一聲響起。
由綠色竹葉黃色竹葉鋪著的地面上,被浸染點點滴滴的紅色。黃綠交接的落葉堆中,有一道不規則的呈噴射狀的血液染了上去。
男人驟然吐血,卻沒發出半道痛苦的悶哼聲。
…
雲沐九回到棲遲院時,已經是太陽快要西下了。
在回夜王府的路上,她在馬車內與扶桑聊了好些話。
扶桑與遂溪一路送那小男孩小宇出到園林門口,遂溪一邊幫忙那婦人尋找她的馬車,一邊背著有氣無力的小宇。
如雲沐九所料,園林門口附近確實聚集了一堆人,裡裡外外,幾欲要到水洩不通的地步。
車來人往,喧囂聲不絕於耳。
要是雲沐九與遂溪扶桑一同送孩子出到門口,旁邊再有人認出雲沐九就是剛才救人的醫女,指定又會有更多喜歡看熱鬧的人再度盯上雲沐九。
而雲沐九選擇不去往人群密集之處,實屬機智。
另外,遂溪與扶桑也是簡單的僕從打扮,站在那婦人旁邊完全沒有違和感,哪怕他們背著一個面色虛弱的孩子,也不會引起旁人的絲毫關注。有人瞧見了他們這四人,隻是會以為小公子身子不舒服,讓府上的僕從背著照顧而已,也不會往其他方面腦補思考而去。
扶桑一行人穿梭在人群中往來,並不會引得有人關注他們的情況。
而後,扶桑遂溪成功在密集的馬車堆中找到了小宇家的馬車,將孩子安頓好後,轉身回來尋找雲沐九。
與此同時,影六也將園林門口四周巡邏了個遍。他發現午時過後,來此處的人數激增,不少達官貴人,世家大族的馬車亦在此中。也就是說,雲沐九若是要離開,最好不要走正門而出。
影六在觀察四周情況後,又打聽到了一些眾人所熱議的話題,他覺得信息都收集得差不多了。轉頭又瞧見扶桑遂溪入園而來,於是也跟著他們往園林內部走去。
因為園林門口擁擠,而扶桑遂溪尋找馬車也花了些時辰,影六自身打聽大量的消息也耗時不少。所以等他們三人匯合往回找雲沐九時,也沒覺得有多驚恐沒看到雲沐九的身影,且也沒花很長時間了就找到了雲沐九。
那個時候,雲沐九已經結束了與幽冥九重一大段的「博弈」過程。
剛剛好,四人匯合就一同回府。
天色黑了下來時,雲沐九著人去問曾管家,得知夜蕭寒尚未歸來的消息。
她等了許久,曾管家又提醒她:「若王爺不在用膳時辰有空,王妃就先自行用膳吧。」
平常的話,雲沐九和夜蕭寒若各自有事在忙,也是分開用膳的。
這一夜,雲沐九便獨自用了膳。她沒有與任何人提起遇見幽冥九重的事,就隻說亂花迷人眼,一時便誤入了花叢深處。旁的事情,她並未再提及。
而後,雲沐九用了曾管家和杜子衡一起開的葯浴方子,泡了一個葯浴。
這幾日,她夜間身子酸痛的情況好轉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這葯浴的功效。但若真要細說效果而已,每一日的早上她身上還是有微微酸痛感的。
一夜多夢,這一晚雲沐九睡得很是不安穩,她進入了夢魘,想醒又醒不過來。
甚至在夢裡面,她一度還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鬼壓床了,怎麼明明意識到自己在做痛苦的夢卻不能醒來呢。
第二日拂曉,雲沐九早早醒來,後背一身冷汗。
她頭都大了起來,完全想不起來做了什麼夢。她總是這樣的一個人,一旦心中有點事,且白日裡又經歷過什麼特殊的事件,到夜間時各種各樣的夢就會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
多夢不好,容易損傷精氣神。
這次雲沐九倒沒有被自行車碾壓的酸痛感了,可以說,頭一次連一絲酸痛感都沒有了呢!
隻是,那因為鬼壓床,多夢噩夢而帶來的身心疲倦感,卻是久久地纏住了她。
雲沐九起身洗漱,而後還是堅持地恢復日常的鍛煉工作。身子微微不適就不適吧,總不能什麼時候都力求自己達到最好的狀態,才會去開始動身忙活呢。
前些時日頭身子不大方便,她也暫時停止了鍛煉工作,現在有了好轉,更應該把練功趕上進度了。
她能與幽冥九重交上幾手,但在強大的幽冥九重面前,若她光是憑藉單純的打鬥,她定然是無法勝過幽冥九重的。她有習武的靈根是不錯,可人家幽冥大人何曾又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幽冥九重不但有靈根,而且人家還習武多年,一手創建出來的暮嗜九幽閣和冥宮在星月大陸上都享有不凡的地位。更何況,傳言幽冥九重可是一早達到了武皇的水平,甚至有希望衝擊到武尊階層的。
論實際情況而言,雲沐九自身,與更高能力階層的人,還是有差距可言的。
雲沐九練習武術招式時,不知怎的,腦海中時而浮現起她與幽冥九重打鬥的場景。
那時幽冥九重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就像是殼子裡面的人更換了,一時性情與身心狀況都大變起來了。
雲沐九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疾病使得幽冥九重都為之受限?
若是她要給予當日救人的報酬給幽冥九重,從為他治病一事上下手,是否可行?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也不希望眼見有複雜且特殊的病例情況擺在眼前,而她這個大夫卻連一點作為和行動的意味都沒有…
因此,她想有機會儘力一試,或許憑藉她的醫術,又輔以現代高科技的醫生系統,她能替這個朝代背景下的幽冥九重,而帶來一絲不一樣的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