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沐九直覺,有大事被瞞
今早,杜子衡和衛松早就悄然潛入了城中。不過他們沒有急著回到夜王府或者各自的府邸,而是藏身在人群當中,玩味地看著柳蕪正等人氣急敗壞的模樣。
柳蕪正哆哆嗦嗦帶人取下那內奸頭顱的場面,衛松和杜子衡也都旁觀看完了全程。
柳蕪正黑臉帶人離去時,城門內外的圍觀人群都散去了不少。
而那些被郝連帝逼著幫柳蕪正尋找屍首頭顱的各家人員,如右相、蘇學士等官員也被迫出了一點人力。此時屍首身份被徹底查個清楚,完整的屍身也被找齊了,這些被各家派出來的護衛也就地解散,鬆了口氣,各回各家。
午時,杜子衡跟著衛松溜回了衛松府邸,而隔壁衛柏的府邸大門緊關著。兩人瞧著這架勢,也知衛柏那死傢夥還待在夜王府住著。
杜子衡與衛松一琢磨,杜子衡決定不回夜王府了,由人傳信去把衛柏給帶出來。
衛柏聽說兩個死鬼好兄弟終於回來了,立馬溜去衛松府邸。
三人一見面,衛柏先「嗷嗷大哭」起來,訴說他一個人留在王府的不安與不易。
杜子衡倒是想直接打死衛柏,可一想到上次衛柏因為苦惱與傅淺相處的事而窩在他懷中哭,再加上他們單獨把衛柏留在王府幹活也不太好。他想伸出去打死衛柏的手收了回來,轉為輕輕地拍打著衛柏的後背。
衛柏皮歸皮,鬧夠了就開始進入正題。
三兄弟交換彼此這邊的消息,雖然有書信往來,但更多訊息細節還是得見面詳聊比較好。
衛柏越聽擰眉,他竟不知冥君的病情嚴重到這種地步了,連病發時與王妃有關的相處經歷都沒印象了。
衛柏問道:「近來沒血月,冥君怎麼會病發?你們可知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到底是什麼刺激到冥君了!
杜子衡無奈:「我們也納悶著呢,但他沒有說出來,或者說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促因呢。」
衛柏又問:「冥君出事那晚,不是剛好去過冥宮一趟嗎?」
衛松答道:「是。但莫管事他們說冥君離開時一切正常。」
衛柏雙手托腮,一把推開杜子衡,全然忘了剛才還是他求著杜子衡的安慰的。
他尋思道:「約莫是在冥君離開冥宮後,又發生一些事情,這其中想來是有人有事刺激到他了吧?」
然而,衛柏他們也想不明白,像冥君這般內心強大,甚少有情緒起伏的人怎麼會輕易受到外界的刺激而使得他驟然變身,性情大變了呢?
此時此刻,因為幽冥大人的有意緘口,衛柏這些下屬們是永遠也不會得知幽冥九重是在見過雲沐九之後,身心才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衛柏暫且將幽冥九重的病因擱置,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雖說冥君現在看來沒生命危險,但難保他什麼時候會暴發而傷害到自己啊!
他問道:「除了那晚遭遇突襲受的傷,後來冥君沒再受什麼傷吧?譬如他將自己一個人封閉起來時,有沒有傷害到自己?譬如他去殺了那些想要刺殺他的賤…人們,是否有再受傷?」
杜子衡一一否決,解釋道:「應該是沒有的。我沒看到他有明顯清楚的外傷,而且他也不讓我近身給他看診。」
嘆了口氣,又回憶的道:「我與衛松剛見到昏迷的冥君時,我們趁機給他處理了外傷。但他的內傷卻是沒來得及處理的,他醒後沒多久就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把我和衛松都打出門了。」
一向木訥的衛松忽而接話道:「是以我們根本來不及給冥君看診處理傷口。」頓了下,又說:「而且,我們昨夜離開時,冥君也沒有動過我們送去的飯菜和葯湯。」
衛柏輕嘆口氣,怎麼有種冥君是小孩子的感覺,拒絕看病服藥呢。不過想來也能理解冥君的做法,一個診治不出來且無可緩解根除的疾病,做再多的求醫功夫又有什麼用呢?
衛柏眼珠一轉,猛拍大腿。
「杜子衡你對冥君的怪疾無能無力,那麼我們能不能換其他的神醫看看?!」
「你…你是說王妃嗎!」杜子衡瞪大眼睛。
「對的。王妃醫術那麼厲害,我們請王妃試試看。」衛松篤定的道。
好似他們還沒有開口請雲沐九出手呢,就已經預見到了雲沐九看病救人的高光場面了。
衛柏在激動過後,也反應過來了,又是猛地一拍大腿。
杜子衡捂住自己那被幽冥九重打痛的胸口,白了衛柏一眼。這貨一激動就拍大腿,也不怕把自己給拍死。
衛柏激動地抓住杜子衡的手,「我的錯,我不該提議請王妃治。你們好好想想王妃的身份,我們絕對不能請王妃出手!」
杜子衡與衛松沉思,也反應過來了。冥君與王妃有意拉開身份,王爺也不曾對王妃詳細介紹過冥君的個人信息,這說明如今他們絕對不能讓王妃有接觸到暮嗜冥宮人的機會,尤其是冥君!
因為王妃一旦與冥君接觸,說不定就會發現一些事情!
而冥君一手為王妃好不容易編織起來的保護網就會就此被戳破,屆時王妃就會像他們這幾個在冥君身邊的親信一樣,她所面臨到的危險將更加的多。
衛柏三人有心想請雲沐九為幽冥九重醫治,可基於現實來看,他們根本就不能對王妃說出心中的訴求。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杜子衡忽而又開口。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說。」衛柏道。
「我記得那時我與衛松給冥君處理外傷時,我們發現他的右手上布滿著許多細小的傷口。根據我們的分析來看,那些小傷口不像是冥君遭遇突襲時而產生的。」
「那是基於什麼情況才有這種傷口?」衛柏詢問道。
「當時情況緊急,我們來不及看清楚冥君右手的傷口。且不久後冥君又突然變身了,要不是他立即把我們甩出去,說不定我們就死在他的手上了。後來我們更加沒有機會能瞧見冥君在寬大衣袖遮掩下的右手了。」杜子衡答道。
衛柏認可杜子衡的話,又接話道:「我估摸著來看,或許像指甲的小劃傷嗎?」
「不可能。」杜子衡和衛柏齊聲道。杜子衡更是表示,若是指甲能劃出那麼細長的傷口,說明劃傷人很可能是一個有長指甲的女子!
這怎麼可能呢!不論是王爺,還是冥君,都絕對不喜歡與陌生女子有接觸的!
而衛松的意思莫不是冥君被女子劃傷手臂,那豈不是說冥君——偷人了嗎!
杜子衡和衛柏堅定的認為——絕不可能是指甲的劃傷。
冥君的右手傷勢,或許另有隱情…
當然也可能什麼隱情也沒有,就隻是單純的一些小傷口而已,譬如冥君在深山野林中穿梭而被灌木叢的棘刺劃傷了右手而已…
猜測隻是猜測,當事人幽冥九重什麼也不說,衛柏三人也是無從得知他右手傷勢的真相的。
衛柏暫且擱下這傷勢來源的猜測,運轉腦子,又聯想到冥君離開冥宮後就舊疾複發。
他不由得得出一個推理,對著兩個兄弟道——「依我看,冥君離開冥宮後,期間發生有事情使得他舊病複發,而且他這右手的細傷也是在這期間弄出來的。」
杜子衡和衛松聽了也覺得有理,隻是他們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冥君對他們都不曾說出半個字眼來的?
三人又商議了一番,而後又交換各自在京城內京城外得知的消息。
…
…
…
不過半日,京城城中已然盛傳起幽冥九重給人下宣告復仇書的消息。
與幽冥九重無冤無仇的人,則是樂呵呵地在旁看好戲。
那些得罪過幽冥九重的,尤其是這幾日先後參與過圍剿幽冥九重的人,全都驚恐不安起來。
郝連帝派出的龍杖衛和禁軍幾乎全軍覆沒,就留下了耿瓦幾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報信。郝連帝殺了其他受傷歸來的龍杖衛,對耿瓦則是採取了放任不管的處事態度。耿瓦身負重傷,又受了刑罰,也不知何時才會蘇醒過來。
而郝連帝也被幽冥九重的挑釁戰書氣得吐血,嚇壞了整個太醫院的大夫,其中石太醫師徒兩人就差沒被嚇尿了。石太醫猜測皇上病在心臟,眼下皇上又氣急攻心,連連吐血,石太醫和鄭源對醫治好皇上更是感到有心無力了。
碧落血殺前後派去圍剿幽冥九重的新舊殺手,全都被幽冥九重掏心而亡,至於那個被留下來報信的殺手。他在向薛特使詳細告知一切之後,也傷重而亡了。薛特使等人則被氣得跳腳,一方面他寫信回東洋本家意圖尋找滅掉幽冥九重的計劃,另一方面又畏懼著幽冥九重會給他們進行怎樣的報復行動。
碧落的人殊不知,幽冥九重正為他們備下了一個又一個大坑。
幽冥大人一怒之下,定然有不少人是遭了殃的…
當然,撇開幽冥九重殺了碧落這批人,他還斬殺了其他派系送來的死士暗探。
這些人皆有參與到探查冥君據點,以及殺害幽冥九重的行動當中。幽冥九重把他們全部給殺了,一個回去保信的活口都不留。
他相信那些人得知部下的全軍覆沒消息之後,一定會氣得方寸大亂的,屆時他在趁熱打鐵,一舉滅了這些居心不良的小嘍嘍們。
…
京城夜王府,雲沐九足不出戶,卻將外界盛傳的消息都得知清清楚楚的。甚至乎,連前些時日她的店鋪裡有說書人和唱戲人描述幽冥九重北上的光輝事迹時,她也曾對他們口中的各種內容有所了解過。
不過在她看來,她名下的店鋪一是為經商所用,二是為她的人脈所建。在一定程度上,她主張言論自由,並不會死闆地限制手底下的人以及顧客而有所話語的顧忌。
雲沐九著人去探了半日,也不見香根的人傳回幽冥九重的新訊息。
她有點心慌慌的,春蘭上茶水時貼心地問道:「王妃面容有憂,可是在為何事而憂愁?」
雲沐九總不能說她在關心一個江湖魔頭的人身安全,她擠出一抹笑。
「事務繁多,外界又諸多新動靜,總歸不是在我的意料範圍之內。」
可不是嘛?她哪裡能知道會在園林偶遇幽冥九重,又親眼看著幽冥九重病發的模樣,而後更是聽說了與幽冥九重有關的一件件光輝事迹。
春蘭不知雲沐九在想什麼,她以一個下人的角度寬慰道:「王妃您是夜王府的女主人,手上又有諸多產業要忙活,也是極其容易引起情緒波動的。」
將花茶端到雲沐九的跟前,春蘭道:「這是王爺讓人為王妃調配的花茶,王妃喝了可對凝緩心神有極大的幫助。」
雲沐九微笑,也慢悠悠地喝完了這一杯茶。期間,她還接下了春蘭四個貼身丫鬟對她的打趣。丫鬟這些府上的人員,除了以為她在為諸多事件而煩心之外,還以為她是在惦記夜王不在府上,畢竟上一次夜蕭寒出府許久時,雲沐九還聲稱自己因為感性想到王爺而落淚不已。
雲沐九喝完一杯花茶下肚,又隨口問起親衛衛柏的下落,得知衛柏有事忙活出府時,臉色微微一凝。
心細的扶桑問道:「王妃這是怎麼了?」
雲沐九抿唇道——「你有沒有覺得衛柏有些異常?」
扶桑與遂溪到底還是年紀小,有時敏銳力還是不及雲沐九的。他們搖搖頭,又膽戰心驚地詢問莫不是出事了,否則王妃的舉止怎麼這麼奇怪,在提及衛柏時突然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雲沐九對面前的一男侍衛一女侍衛,緩緩道出她的分析。
昨日她心有不安,詢問過衛柏王爺怎麼說會回來?衛柏那時的回答表現一切正常,可她總覺得心底更加不安了。
而且,較為敏感的她,在望著衛柏匆忙離去她身邊時,也注意到了衛柏似乎有些不對勁。
當然,衛柏並沒有露出什麼不對勁的舉止,雲沐九就單單是憑藉著一種感覺而覺得衛柏有點子問題。
遂溪從男人的角度思考,推測衛柏又是在為傅淺的事而苦惱忙活。
扶桑認可,雲沐九也有點認可,但她總感覺不止如此。衛柏除了為與傅淺的感情而感到苦惱,可衛柏也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總不是行事毫無智商可言的吧。
恰恰是衛柏一路以來的正常表現,使得雲沐九有點嗅到一絲不對勁的意味。再加上雲沐九本就聰慧無比,她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衛柏,有事在瞞著她,且還不是小事,而是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