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別看我又是莊子又是鋪子的,其實掙不了多少錢的,畢竟還有幾十口人要養活呢。」
陳家旺謙虛地擺了擺手,縱使如今他賺的確實不少,但還是儘可能地保持低調。
「你是我見過的所有有錢人中,最為低調的,若是換作旁人,怕是恨不能讓所有人都知曉他有多麼富有呢!」
雖然趙雲生的買賣做的不大,卻也不愚笨,他心裡清楚,連襟家雖然有二十幾個下人,可據他所知,每月的月銀不過區區三百文而已,最多也就是多耗費一些口糧罷了,實際上花費不了多少錢的。
估計餃子館兩個月的收入,就足夠所有人一年的花銷了。
陳家旺聽到這話,也隻是輕笑一聲,「人各有志嘛!我的心願,無非就是妻兒能夠永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始終銘記著爹娘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做人要低調,切不可過於張揚,以免給自己和家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老話說得好,人心隔肚皮,並非所有人都希望你過得越來越好,有些人表面上為你高興,背地裡指不定如何算計呢!
「親家公、親家母,你們來了,快進屋。」陳家老兩口熱情地招呼著。
「還是親家公、親家母來得早啊,我們還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呢!」田大有和吳氏笑著回應道。
「兒媳婦的鋪子開張,我們自然要早點過來。不然就隻有兩個孩子在,看著多冷清啊!你們來得可真是時候,家旺正打算去外面放爆竹呢!」
陳母拉著吳氏的手,就像親姐妹一般,徑直進了鋪子。
田大有夫婦倆打心底裡喜歡陳家老兩口,無論是說話還是辦事,都是那麼的通情達理,對待小溪這個從小沒娘的兒媳,更是視如己出,猶如親生女兒一般。
哪像個別婆家,若得知兒媳在娘家不受待見,沒了靠山,便會肆無忌憚地欺負。
比如趙家那兩個不要臉的老傢夥,明知閨女有三個弟弟給撐腰,卻依舊照欺不誤,若不是後來一狠心搬了出來,恐怕如今已在幫小姑子養孩子了。
吳氏瞅了小溪一眼,嗔怪道:「你這丫頭啊,開鋪子這般大事,怎都不言語一聲呢?若不是你堂姐和你大堂哥說了,我們還不知何時才能知曉呢!」
陳母趕忙接過話頭,「莫說是你們了,就連我們都未曾告訴,若不是家旺昨日過去,我和她爹都不曉得是今日開張……」
那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你莫要責怪孩子們,就連我這親娘都沒打算講,更別說隻大伯大伯母了。
吳氏也隨聲附和道:「這孩子也是我和她大伯看著長大的,真沒想到,隨著年齡的增長,主意也是越來越大。」
得知小溪連公婆都沒打算說,吳氏這才相信,她是真的沒打算收禮。
「大堂哥,你那兔子養得可好?還有二堂哥和小堂弟,你們的生意如何?」
小溪並未在意婆婆與大伯娘的交談,而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三兄弟。
「我那兔子還算可以,發現有生病的,立馬將其分開單獨飼養,以防傳染給其它兔子。令人氣惱的是,近來不知怎的,竟被老鼠給盯上了,咬死了七八窩兔崽,害得我損失慘重。」
想起此事,田文傑就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那隻可惡的老鼠逮住,抽筋剝皮,以洩心頭之憤。
自家本就田地稀少,還指望著那些兔子能多賣些銀兩,好留著給兒子將來娶媳婦呢!
老娘為人做席面,一年到頭雖也能有些進賬,但卻不多,畢竟平民百姓的日子本就艱難,所以給的工錢也少得可憐。
「你不妨去藥鋪買些砒霜,灑在食物上,置於兔籠四周,否則,讓它吃慣了,恐怕還會有更多損失。」
想當初剛養兔子時,她也遭遇過這般事情,當時可把小溪心疼壞了。
田文傑頻頻點頭,「嗯!今日回去我便去買,自己都捨不得殺一隻兔子吃,結果卻便宜了那可惡的老鼠。」
「二堂哥你呢!貨郎生意是否好做?」小溪最喜歡的人,便是容貌英俊性格溫和的二堂哥,旋即便將目光投向他。
田文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難啊,主要是做這行的人越來越多,生意大不如前,還好自家有驢車,若是像從前那般,挑著籮筐穿街走巷,累得跟死狗一樣,一天下來,也不過賺個十幾、二十文,怕是早就崩潰了。」
他近來正尋思著,是否要改行做些別的營生,最好是能穩定些的。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每月的收入,時高時低,偶爾一個月能有三四兩銀子,有時卻隻有一兩、二兩。
「那二堂哥,可有什麼盤算?」
走街串巷的貨郎確實不少,隻因其本錢小,但並非人人都能吃得下這份苦。
空手走遠了,都累得夠嗆,更別說挑著那百八十斤的擔子走街串巷了。
自從做了這門營生,二堂哥的身形肉眼可見地消瘦了許多。
好在,後來買了驢車,這才逐漸養了回來。
「想過了,如果實在不行,就養鬥雞拿到縣城去賣,應該也還不錯,我看城裡的公子哥兒們都喜歡玩這個,有那厲害的,一隻就能賣好幾兩銀子呢!」
此處並無外人,田文俊索性也沒隱瞞,直接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在他心中,小溪宛如親妹妹一般。
當朝鬥雞之風盛行,不僅市井之中,百姓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鬥雞,就連京城的達官貴人也對鬥雞情有獨鍾。
小溪覺得堂哥這個主意不錯,上次去縣城時,她就在路邊看到好幾撥鬥雞的人群,好不熱鬧。
「二堂哥,這鬥雞若是養成了,確實能賺錢,還有那鬥蛐蛐的,不過,估計也不那麼好養,否則價格也不會賣得那麼高。」
田文浩聽到二哥的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鬥雞行啊!我有個老主顧,他家少爺對鬥雞癡迷至極,聽聞曾花三十兩買了一隻,替他賺了不少錢,隻可惜,後來遇到一隻比它還要厲害的鬥雞,被活活啄死了,為此還痛哭流涕了好久呢!」他對二哥的想法表示贊同。
「原本我還有些猶豫呢!聽了小弟和堂妹的話,我決定回去就和你二嫂商量商量,聽聽她有何意見。」
田文俊一邊說著,一邊琢磨著應該抽空去趟縣城,打聽一下這鬥雞的習性,還有飼養之法。
這邊堂兄弟幾人正聊得熱火朝天,陳家旺和趙雲生便拎著幾串爆竹出了鋪子。
須臾,便聽到爆竹被點燃後,發出的噼裡啪啦聲,猶如萬馬奔騰,響徹雲霄。
由於放的爆竹數量較多,很快就吸引了眾多路人駐足觀望。
「如果我沒記錯,這裡原來應該是一家麵館吧!」
「嗯,不過,由於生意冷清,房東便將鋪子租了出去。」
「這賣的是什麼呀!莫非還是麵條?那牌匾上的字,你可認得?」
「它認得我,隻可惜我不認得它,若是當年我家有錢供我讀書,母親也就不會因無錢抓藥,而拋下我們姐弟五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