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說日後這魚塘裡還會不會生河蚌啊?」時至今日,黑娃對河蚌的味道依舊魂牽夢繞。
「大概會吧!」陳家旺心裡也沒底,畢竟能生出河蚌的地方,大多是些時間久遠的老魚塘。
「哦!要是能多生些就好了,到時就拿去酒樓賣,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黑娃雖然沒讀過書,但也明白物以稀為貴的道理。
「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怕是自己想大快朵頤吧!」陳家旺笑著拍了拍黑娃的肩頭,打趣道。
黑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這都被老爺您給識破了呀!」
陳家旺嘴角微微上揚,「你那點小心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說完,他便打算去附近的莊稼地逛逛。
「老爺,這就回去啦?」見自家老爺站起身來,一副要離開的模樣,黑娃還以為老爺要回鎮上呢。
「先不回去,我想去那邊看看。」陳家旺搖了搖頭,擡起手,指向不遠處的莊稼地。
主僕二人正準備轉身離去,就見宋叔朝這邊快步走來,「老爺,您過來了,怎麼不叫我呢!」
陳家旺輕聲回應道:「見你和嬸子在忙碌,我過來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想看看魚塘裡的水位,就沒打擾你們。」
「老爺,我正想跟您說這事呢!你說怪不怪,清理完魚塘的第二天清晨,我下田經過這裡,就看見魚塘底部有水滲出地面。待到傍晚時分,水位已經沒過腳踝處。
等大雨過後,最深處甚至已經到了腰部,按理說那雨雖然大,但絕不可能達到這個高度,我懷疑這魚塘底下是不是有泉眼。可若是真有泉眼,為何之前水位卻不深呢!」面對這一奇怪現象,宋叔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我與夫人早有所懷疑,今日過來一看,便知所料不假,此前水位尚淺,想必是多年未曾清理,泉眼被淤泥阻塞所緻!至於那些無故消失的魚兒,理應也非鬼怪作祟,而是落入那隻老鱉之口。」陳家旺將自己的推斷一一道與宋叔聽。
「啊!」宋叔聞聽陳家旺所言,滿臉驚愕,「怪不得魚塘裡的魚苗會憑空消失,敢情是全被老鱉給吞食了啊!也難怪它長得那麼大,吃得比人都要好,豈能不膘肥體壯?」
他甚至有些艷羨那隻老鱉,擁有一池塘的魚可供享用,畢竟許多人家一年到頭都難以品嘗到魚兒的鮮美滋味。
聞此言語,陳家旺不禁開懷大笑,「此言不假,它的夥食可比我要好得多。」
提及魚兒,不禁讓他憶起山上那條小溪,也不知如今是否還有魚群,蘆葦盪那邊是指望不上了,畢竟養了那麼多鴨子,能逃過它們的眼睛才怪呢!
「宋叔,我真是羨慕那隻老鱉啊!」當黑娃得知那隻鱉曾經吃掉一塘子魚,臉上流露出艷羨的神情。
「哈哈!誰說不是呢!莫說你了,便是我也有此想法。」宋叔爽聲笑道。
「宋叔,若是您和嬸子實在忙不過來,不妨在村上尋兩個可靠的幫工,想必會有很多人願意。」
清水村家家戶戶皆不富裕,若得知莊子上缺人手,定然會爭先恐後地趕來,畢竟去鎮上尋找零活並非易事,離家又遠,哪有在自家門口做事來得方便。
「嗯!若實在顧不過來,我便尋兩個幫工,老爺,您打算何時去買魚苗?」宋叔頷首應道,隨即便將關注點轉移到魚塘之上。
隻見陳家旺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輕聲說道:「過兩日吧!夫人想開家糕點鋪,明日我得陪她去挑鋪子,此外,我還打算將長有茶樹的那座山買下來,大規模地栽種茶樹,待這些事情處理妥當後,再去縣城購買魚苗也不遲。」
實際上,按常理來說,五月下旬至六月中旬才是撒魚苗的最佳時期,七月雖然也能放魚苗,但由於高溫和雷雨天氣的影響,魚苗的存活率會大打折扣。
但事情趕在這了,也隻能如此。來年,絕不會在盛夏撒魚苗。
若是魚苗全部存活,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魚苗盡數死去,那可真是血本無歸,如今也隻能祈求上天多多庇佑,保佑所有的魚苗都能平安無事地存活下來。
「開糕點鋪?買山栽茶樹?」宋叔聽後不禁輕聲呢喃起來,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呢!
雖說夫人廚藝精湛,但也從未聽聞她擅長製作糕點啊!這豈不是瞎折騰嗎?
還有栽種茶樹這件事,真的可行嗎?也沒聽人提起過啊!更重要的是,那可是一座山,要將其買下,沒有上千兩銀子恐怕是難以成事。
「老爺,這買山可不是一件小事,您可一定要深思熟慮啊!萬一那茶樹無法成活,那可如何是好?」宋叔滿心憂慮地為自家老爺擔憂著,畢竟能過上如今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生活,實在是來之不易。
「無妨,此事我與夫人已然深思熟慮,如若事成,必定賺錢,雖近幾年難以獲利,待到豐收之季,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陳家旺心裡已盤算好了,他不僅要栽種茶樹,還要種植闆栗,二者皆屬多年生,估摸少說也得三五年方可開花結果。
反正家中現今並不缺錢,再過數年,孩子們也長大成人,正是讀書用錢之際,彼時收穫,恰是時候。
宋叔沉思片刻,老爺所言不無道理,就像當年種植藥材時,眾人皆不看好,最終不也成功了?
既是老爺和夫人心中有譜,他一個下人還是莫要多管閑事為好,以免自討沒趣。
不過,他也是由衷地欽佩小兩口那敢於嘗試的勇氣,倘若換成自己坐擁如今的家業,定不會再去折騰,而是選擇安於現狀,以免辛苦積攢的家業如竹籃打水般——一場空。
「宋叔,我想去莊稼地看看。」陳家旺一眼便洞悉了宋叔的心思,然而,他並不知曉自己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好,我這就領您過去。」宋叔深知自家老爺不願再提及此事,便笑著應了一聲。
而鎮上這頭,葉寡婦已為所有人都量好了尺寸。
「姐姐,你莫非是鍾情於那牡丹花?」小溪見其出門後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池子牡丹花瞧,便揣度到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