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低劣的局
陳大夫人臉色微冷,男賓闖到女客更衣的院落,很容易就鬧出醜聞來,往小了說是男賓見色起意,往大了說是主家沒安排好,這事可大可小,若要傳出去,陳家的臉面也丟盡了,也幸好陳家是將門,處事非常利落,很快就封鎖消息,連這群姑娘都控制住,避免他們往外說。
「去查一查他究竟是誰!」陳大夫人震怒,心也跟著懸起來,今天邀請而來的全是氏族高門之後,都不好得罪,家族年輕子弟在陳家被殺,對面又是攝政王妃,事情非常棘手,弄不好雙方都要得罪。
陳大夫人身邊的婢女去檢查屍體,皺了皺眉,朝陳大夫人搖了搖頭,陳大夫人身邊的婢女很年輕,是一個很能幹的姑娘,今天邀請的男賓,女賓,她都記住名字和人臉,能清楚地說身份,這被殺的男子她卻很陌生,並不認識,且身上一股酒氣,偏偏看舌苔和臉色,不像是喝醉的,更像是身上沾瞞了酒。
陳大夫人懸著的心落下來,隻要不是今天邀請的男賓就行。
「夫人,恐怕是外人闖進了府中,婢子立刻去查!」
「查!」陳大夫人沉聲說,「關起門來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我的府上興風作浪!」
陳大夫人意有所指地看向張二姑娘,張二姑娘神色不變,那婢女匆忙離去,蘇輕宛問,「張二姑娘,你和這群姑娘正好就來後院了?」
張二姑娘是安平伯的親外甥女,與李雪櫻玩得很好,她性子不像李雪櫻那麼驕縱蠻橫,人緣很好。玩得好的姑娘非常多,她身邊這群姑娘大多數是她的手帕交。
陳大夫人雖沒邀請李家的人,卻邀請了張家姑娘,張家來也好幾位姑娘,也不僅是二姑娘,許多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被隔絕在馬球場上。
張二姑娘說,「回王妃,我們一起打馬球累了,來後院更衣,前面幾個廂房都被人佔了,我們就往最裡面的廂房去,誰知道剛推門進去就看到她殺了人,我們都被嚇壞了。」
張二姑娘身邊的幾名少女也紛紛點頭說是,這事和她們沒關係,我們也是無意中撞見的。
蘇輕宛輕笑,「是嗎?那倒是挺巧的。」
旁人都聽得出來她在嘲諷,卻不敢說什麼,張二姑娘是有底氣的,「王妃,我們一路結伴過來,也不認識你身邊的婢女,沒必要污衊她,所有事情都是親眼所見,被殺之人,我們也不認識,這事和我們沒有一點關係,反而是你的婢女殺了人,驚嚇到我們。」
「我看諸位容光煥發,也不像是被嚇壞的。」蘇輕宛淡淡說,「我還沒說什麼,你們又何必如此著急辯解呢?」
幾人沉默,面面相覷。
張二姑娘說,「我怕不辯解,王妃會覺得我們故意陷害,你的婢女在陳將軍府的動手殺人是事實。一個小小婢女,草芥人命,仗的不就是你的勢力嗎?王妃也該好好管教自己的婢女。」
蘇輕宛眯起眼睛,冷笑一聲,「我的婢女該怎麼管教,還輪不到你多嘴,二姑娘也是女子,該知道女子名節多麼重要,此人闖進府中,非禮我的婢女,她一時激憤,錯手殺人,這也成了她的錯,今日房中若是張二姑娘,你該如何自處?」
「我……」
「哦,我知道了,張二姑娘心善,覺得寬衣解帶時闖進陌生男子並非大事,被非禮也不算什麼,你心善都會寬宥他,是吧?」蘇輕宛步步緊逼。
張二姑娘臉色漲紅,「你胡說!我沒有這麼想。」
「沒有這麼想就好,都是女子,注重名節,二姑娘該同情的也是我的婢女,而不是登徒子!」蘇輕宛冷哼,看她的眼神都是刀子。
張二姑娘咬牙,「就算如此……她也不該殺人,他喝醉了闖進房間,罪不至死!」
「你怎麼知道他喝醉了?」
「這麼大的酒氣,我也聞到了。」張二姑娘辯解,似是找到了突破口,「人家喝醉了,也不是有心闖進來的,隻是走錯房間罷了,你的婢女卻殺了人,明明就是狗仗人勢。」
蘇輕宛沉怒,陳大夫人慌忙說,「夠了,這是我府邸上發生的命案,我自然會處理,二姑娘也少說一句吧!」
張二姑娘憤憤不平,卻也沒再說什麼。
蘇輕宛被氣得不輕,這件事說到底是女子吃虧,若不是黎月恰好遇見了,今天受辱的是陸雲姝,陸雲姝已定了親。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親事必然告吹,這人喝醉亂闖,可見是一個登徒子,人品惡劣,貪婪無狀,被他辱沒了清白,陸雲姝隻能嫁給他,或者青燈古佛。
其實大戶人家必然不會出現被平民百姓辱沒清白就一定要嫁給他的事,哪怕是庶女,陸家也不會這麼做,陸璟也不會做事不管。
真要存了心說辱沒氏族高門的貴女,就能一步登天,那是做夢,高門氏族有的是辦法讓你消失,無聲無息地死去。
然而,名聲壞了,一輩子也就毀了,特別是陸雲姝退過親,發生這樣的事情,男方再來退親,她的親事就很艱難,世人都看中名聲,除非把她嫁到外地,一輩子都不上京都,可風聲也有走漏的一天,所以不管怎麼說,隻要這人得手,陸雲姝一輩子就毀了。
這是一個低劣,且直白的局,京中誰最恨她,顯而易見,她也不相信張二姑娘是無緣無故來後院,那麼巧合就闖進了這個房間,她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要毀了陸雲姝。
安平伯夫人拿她毫無辦法,所以盯上陸雲姝,毀了陸家的姑娘,這是蘇輕宛沒想到的,她寧願安平伯夫人的目標是她。
可偏偏……
蘇輕宛冷笑,看來她對安平伯夫人還算是太過手下留情,讓她如此沒有分寸,竟敢拿她身邊的人開刀。
「真是不知死活!」
蘇輕宛原本打算和安平伯夫人慢慢玩,逼得安平伯夫人自亂陣腳,如她對付李雪櫻一樣。
如今她沒了耐心。
安平伯夫人當真以為她是好欺負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