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不如一句「我喜歡」。

　　趙端遊站起身，俯身下拜。

　　「奇蘭國學衛軍，南山書院學衛領趙端遊，感謝夏夫子深明大義。夏夫子放心，趙端遊隻會死在你前面，絕不後退一步。」

　　夏嵐風眼神恍惚，透過趙端遊，看到一群可愛的人。

　　雖千萬人，吾往矣。

　　夏嵐風站起身，學著趙端遊樣子，鄭重回禮。

　　「趙學衛領放心，想要我的命，就怕妖族沒命拿。」

　　霸氣，自信，帶著骨子裡的狂妄，卻不自大。

　　朱墨捋著鬍鬚，呵呵直樂。

　　再次坐下，趙端遊道：「如今妖族勢大，內部分成兩派，保守派和激進派，保守派觀望，激進派則是緻力於讓所有人族，成為血食，為他們服務。」

　　長嘆口氣，趙端遊臉上重新染上惆悵。

　　「有一事，不知夏大夫如何看？」

　　「趙學衛領但說無妨。」

　　「人族與妖族的戰爭，由來已久。如今，人族之間，投降派發展壯大，他們宣揚，投降妖族未嘗不可，至少，能保住一部分人的性命，如若人族再不知好歹，徹底惹怒妖族，一旦保守派加入戰場，人族拿什麼抵抗。」

　　夏嵐風沉思片刻，擡起頭，目光灼灼。

　　「吾師蘇洵曾有文：七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妖。賂妖而力虧，破滅之道也。」

　　「妖以攻取之外，小則獲百，大則得千……則妖之所欲，人族之所大患，固不在戰矣……」

　　「……今日送十人，明日送百人，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妖兵又至矣。然則七國之人有限，暴妖之欲無厭，奉之彌繁，食之愈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

　　「……古人雲：『以食事妖，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轟隆隆！

　　最後一個字結束，百丈金色文氣，衝天而起。

　　半空，飄滿夏嵐風剛剛念出的文章，一個個金色字體，威壓而下。

　　一句句箴言，道盡人族與妖族之間關係。

　　沒有退路。

　　退就是死。

　　「這……聖人！」過於震驚，朱墨忘記手在幹嘛，用力扯掉一把鬍鬚。

　　「嗷——」

　　趙端遊仰頭，雙手緊握成拳，散發衝天戰意。

　　「哈哈哈……好一句『以食事妖，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可笑有的人，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清，以為成為妖族血食還能活著。」

　　低頭，嘴角露出一抹讚賞笑意，趙端遊問：「記得上次，夏夫子不是說師父叫李白，為何今日？」

　　「對對對，」朱墨接著插話，「夏夫子到底有幾個師父。」

　　美眸流轉，從天上到地下，表情平靜，漫不經心。

　　「好幾個。」

　　「到底幾個？」

　　「好幾個。」

　　朱墨噎住，好幾個到底幾個，是兩個，還是三個，或者四個。

　　人族真有那麼多聖級嗎？

　　半生亞聖，都稱為聖級。

　　趙端遊看出夏嵐風明顯在說謊，這種秘密，當事人不說，要是其他人，他還可用點非常手段，可是夏嵐風背後站著至少兩個聖人，接下來的引誘妖族活動，還需要夏嵐風參與。

　　私以為，夏嵐風是目前為合適的人選。

　　她實力或許不是最強，一身血條絕對最厚。

　　兩個聖人啊，還是兩個將自己文隨意給夏嵐風使用的聖人，要說沒給夏嵐風一點保命東西，趙端遊第一個不行。

　　一時間，趙端遊對下來的活動，信心十足。

　　五鬥在空中字元上跳動，像是頑皮孩子在玩跳房子遊戲，不亦樂乎。

　　玩夠了，五鬥飛下來，撫掌大笑。

　　「夏嵐風，真有你的，師父，都是師父。小蘇師父在詞上不如大蘇師父，在文章上，絕對能一較高下。」

　　「還是你聰明，若是當文抄公，這些風格迥異的詩詞歌賦，如何能證明，是同一個人所寫。還是師父好，師父寫的東西，風格不一樣，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是背誦者，使用者，又不是作者。」

　　「不過，夏嵐風，若是別人問你，你師父到底在哪裡，該怎麼辦？」

　　它憑空變不出真的師父，弄個假的，一出現在人前，不就露相。

　　師父不出現，那些聖級來問，又該如何回答。

　　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趙端遊問：「能否告知，夏夫子師父在何處？」

　　朱墨閉上眼睛，嘴裡默念剛剛那篇文章。

　　越念，越是興奮。

　　恨不得找到那些人奸，投降派，一人幾個大逼兜，讓他們天天唱衰。

　　投向妖族，就能活？

　　滑天下之大稽，若真能活，為何當年，至聖先師要帶著所有人族反抗。

　　因為反抗，才為人族贏得喘息之機。

　　妖族真那麼人畜無害，何不直接打道回府。

　　據說，單單翻越源山山脈，就死了不少妖。

　　妖都是傻的不成，費那麼大勁，隻為過來揍人族一頓，打聲招呼！！！

　　人族與妖族，絕無可能和平共處。

　　聽得趙端遊問，搖頭晃腦的朱墨倏忽睜開眼，滿目期盼。

　　「夏夫子，能說嗎？」

　　夏嵐風仰頭，望向蒼穹，金色文氣造成的震動，還沒有散去。

　　地面上，所見之人奮筆疾書，勢要將這篇文章抄寫下來，時時警醒自己。

　　金色文氣的壓制，使得他們抄幾個字，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下。

　　乾脆幾個人合夥，一人抄一部分。

　　夏嵐風眼眸深邃，幽幽道：「你們不會以為，妖族就那麼點妖，人妖之間的戰場，就源山那一片吧。」

　　此話一出，趙端遊沉默。

　　朱墨眉頭緊蹙。

　　兩人面面相覷，隱晦搖頭。

　　不清楚，不知道。

　　但確實有人如此猜測過。

　　妖族妖祖還有一尊在世，人族至聖仙逝後，千年未再現。

　　妖祖出手，誰能攔住。

　　為何妖祖不出手，要知道，活著那尊妖祖，是妖族激進派的人。

　　隻有一種可能，有人在暗中牽制妖祖，讓他不能隨便出手。

　　「令師大義。」朱墨施禮，看到趙端遊嘴動，急忙將人拉住。

　　「令師……聯繫……」

　　夏嵐風漂亮眸子一眨不眨，盯著趙端遊，強橫氣息，排山倒海壓制過去，瞬間給他極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