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用果斷選擇第二個。

　　弟子不爭氣，被嘲笑時還有當師父的一份，梁越拜夏嵐風為師，夏嵐風即使對他有意見，想來也會認真教導幾分。

　　當弟子，可比當僕人自由。

　　至少，梁越還能中途回家看看。

　　「姑娘看得上樑越，是梁越的福氣，老夫這就叫梁越進來，磕頭拜師。拜師禮，容梁家準備準備。」

　　一名疑似九品的武者，收梁越為徒，即便是不記名弟子，也是梁家的榮耀。

　　況且，夏嵐風給的還是記名弟子的身份。

　　梁越進來，一雙靈動眼睛滴溜溜轉，甜甜喊了一聲：「曾祖父。」

　　轉頭對上夏嵐風，「大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十歲年紀，沒到變聲期，兒童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百靈鳥在歌唱。

　　白白凈凈臉龐，五官精緻，唇紅齒白。從禮節上，找不出任何錯誤。

　　夏嵐風眼神示意，梁生用立馬站出來，壓著梁越跪倒在地。

　　「越兒，老祖給你找了個師父，快，給師父磕頭。」

　　梁越不懂為何要拜夏嵐風為師，他順著梁生用力道，乖巧跪倒在地，重重磕下去，再擡頭，額頭紅腫。

　　夏嵐風收回之前評價梁越不配天命之子的話，這個孩子，自帶幾分聰明腹黑勁。

　　磕了一下，梁越餘光打量梁生用，故意露出紅腫的額頭，梁生用沒反應，還在催促他。

　　「越兒，拜師，需三拜九叩，方能彰顯梁家拜師的誠意，乖，繼續。」

　　梁越微微嘟嘴，好吧，他不受待見了，那麼明顯的傷，老祖都視而不見。

　　知曉逃不過，第二下時，梁越便控制力度，聽起來很響，實則沒有第一下重。

　　孩子皮膚嫩，梁越又是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九下磕完，額頭已經破皮出血。

　　這可給梁生用心疼壞了，當著夏嵐風的面，他又不敢做得太過分，隻想將梁越帶回去，給他處理傷口。

　　「越兒，請師父喝茶。」

　　喝完茶，夏嵐風沒有訓斥，隨便說了幾句話，打發他們離開。

　　「記得，明天送過來，往後，梁越便留在夏家，過年的時候，兩家可以派人來接。假期，一個月。」

　　梁生用連連稱是，帶著兩月逃一般飛速離開。

　　他們一走，五鬥立馬跳出來，「夏嵐風，你怎麼光記得收拾糟老頭子？我以為，你會收拾梁越。」

　　「我討厭熊孩子。」

　　「我知道啊，你說過，梁越不就符合熊孩子標準嘛，可我看你對他還不錯，糟老頭子可就慘了，差點給你嚇得一命嗚呼。」

　　「比起熊孩子，我更想揍熊孩子背後的熊家長。孩子的世界，哪有那麼多天生惡人，還不是熊家長慣的，你看梁越，當著我的面就敢使心眼，這一招，他應該用過無數次，頗為得心應手。梁生用活了那麼大年紀，他能不知道，不過是寵著罷了。」

　　夏嵐風長嘆一口氣，眼神冰冷，「天命之子嘛，本來夠格做我的親傳弟子，我就是氣不過，我倒要看看，梁越能不能改掉欺淩弱小的毛病。但凡他能對上強者不退縮，我都可以原諒他。隻會欺辱弱者的人，一旦掌握實力，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這話五鬥不愛聽，好歹也是天命之子，天地的寵兒，品性不會如此低下。

　　「夏嵐風，話不能這麼說，他還是個小孩子呢，長大就不會…那麼…做了。」

　　夏嵐風一個眼刀掃過去，五鬥縮了縮脖子，臉上陪著笑，後面聲音都小了。

　　「小孩子才要好好教。」

　　「是不是，你說的都對。梁越成為你的弟子，再不會像在梁家一樣，成為梁家一霸。」

　　五鬥擦了擦額頭的汗，夏嵐風生氣了，好嚇人。

　　第二天一早，夏嵐風派夏翠微去門口接人。

　　接來之後，給他安排一個小院子，再配一個監視梁越的人。

　　其他僕人，一個都不給梁越用，主打一個培養他自食其力的能力。

　　梁越一下子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小少爺，淪落為需要勞動換取吃食的小孩。

　　巨大的心理落差，梁越計劃過逃跑，被人抓回來，關了兩天小黑屋。

　　他乾脆耍賴不幹活，人直接餓了兩年，奄奄一息。

　　監視他的人，端了一碗青菜豆腐放在他面前，一點油水都沒有，梁越卻覺得，那是最美味的食物。

　　好了之後，又仗著自己討喜的長相，到處套交情。

　　交情沒套上，倒是免費幫一群小丫鬟幹了許多天的活。

　　氣得他無能狂怒，小丫鬟們，還在背後罵他。

　　這天，夏運按照夏嵐風的吩咐，送來一批精挑細選的小子，最大的八歲，最小的五歲。

　　夏嵐風一揮手，命梁越區教小子們識字。

　　這批孩子，是夏嵐風準備的下架武者後備役。

　　字都不認識，還想成為武者，看得懂功法，能理解功法上的意思嗎？

　　梁越不願意，放出話說：「我是少爺，是師父的弟子，身份尊貴，憑什麼屈尊降貴區教一群下人識字。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很好。」

　　夏嵐風冷笑，想被打死，她成全他。

　　一揮手，第一批成為武者的小丫鬟一哄而上，掄起拳頭，砸向梁越。

　　「啊，你們住手，一群卑賤之人，竟然敢打我……啊……別打了……」

　　等人退去，梁越衣服破了，身體腫了一倍有餘。

　　他趴在地上不動彈，默默流淚。

　　夏嵐風走到他面前，用腳踢了踢，嗤笑道：「不是挺能的嗎，起來繼續啊，你看不起他們，他們又何嘗看得起你這個幹啥幹不成的大少爺。他們卑賤，連他們都打不過的你，又有多卑賤。」

　　「梁越，你記住，你是我夏嵐風的弟子，這裡是夏家，不要動不動就拿你在梁家討好長輩那一招丟人現眼，我夏嵐風，不需要一個隻會欺辱弱小的孬種，更不需要一個啥也不是的弟子。」

　　夏嵐風轉身離開，不再管地上躺著的梁越。

　　梁越透過腫脹眼皮，看到夏嵐風離開的背影，憤憤用拳頭捶地。

　　他現在渾身都疼，身為師父，不該安慰一下他嘛。

　　就這樣走了，他到底是來學藝的，還是來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