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了。」

　　王氏滿意地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

　　「既然晗哥兒要回來了，那在住在松鶴院也不合適了。」

　　「我記得，挨著松鶴院的旁邊，是芳菲院。」

　　她轉頭吩咐著青萍：

　　「你去帶人，將芳菲院打掃出來。等晗哥兒回來，就去芳菲院住。」

　　青萍應了一聲：「是。」

　　王氏又吩咐著紅螺：「以後就去晗哥兒身邊伺候了，萬事務必小心。」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把晗哥兒伺候好了。

　　紅螺垂首，應了一聲：「是。」

　　王氏又看了青萍一眼。

　　青萍立刻會意，上前一步，站在了紅螺的身側：「紅螺妹妹，太太的意思是，你要好好七公子。」

　　青萍在照顧二字上，咬的極重。

　　就算是紅螺反應在遲鈍，也聽明白青萍話中的意思了。

　　紅螺面色微微發紅，長睫微垂，掩去了眼底湧現的歡喜，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六姑娘眸色沉了沉，一句話也沒說。

　　半盞茶後。

　　六姑娘離開了正院，和文氏朝著自己的院子走。

　　文氏低聲和六姑娘說話：「太太這是打算毀了七公子呢。」

　　公子年少，不懂情愛之事。

　　太太將一個芳華正好的姑娘安排在公子身邊，又是當著眾人的面，明裡暗裡地說些話。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太太這麼安排的意思了。

　　文氏擔心。

　　公子若是這麼早接觸男女之事，日後子嗣上，會不會很艱難。

　　六姑娘也是怒氣難忍：「我之前就怕母親會有這番心思，所以將晗哥兒早早地打發離了家。但沒想到，母親重新掌家之後，就是給我的身邊、晗哥兒的身邊，安插了旁的人。」

　　這不是明晃晃地監視著他們倆嗎。

　　母親的這番做法，屬實是癩蛤蟆趴腳面，不僅噁心人，還膈應人。

　　文氏：「那姑娘有何打算？」院子裡安插了太太身邊的人，睡覺都覺得難受。

　　「留著。」

　　六姑娘眸中一片冷意，

　　「母親如今重新掌家，自然是要找人立威。」

　　而她，母親從前看她就不順眼，如今更不順眼。

　　用她立威，最好不過。

　　而且，她過於心急地處理掉母親送來的那個人，剛好給了母親一個可以動手收拾他的機會。

　　母親對她手中的那些銀票非常感興趣。有這麼好的機會，她為什麼不利用？

　　文氏應了一聲：「是，奴婢會好好教她們規矩的。」

　　六姑娘笑著看了一眼文氏：「要適度，不要讓人拿到錯處。」

　　文氏應了一聲：「奴婢省得。」

　　忽的，六姑娘停下了腳步，轉身朝著正院走。

　　文氏慢跟了上去，低聲道：「姑娘這是要回去？」

　　「嗯。」

　　六姑娘神色平平，

　　「母親吃藥的時間到了。」

　　她得回去伺候母親吃藥。

　　文氏快步跟了上去。

　　他們才進了正院，就看到婢女帶著二姑奶奶進門。

　　六姑娘眸色輕閃，朝著二姑奶奶福了福身子：「二姐姐。」似乎是對二姑娘的出現，並不意外。

　　二姑奶奶冷哼一聲，揚起下巴，把頭扭向一邊，並沒有想要搭理六姑娘的意思。

　　六姑娘也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太太，二姑奶奶回來了。」

　　王氏一看到自己姑娘回來了，高興的不能自已，「快去請。」

　　「是。」硃砂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下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二姑奶奶就進門了。

　　同行的，還有已經離開了，又回來了的六姑娘。

　　六姑娘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母親。」

　　王氏沒什麼好臉色地應了一聲，「嗯。」

　　她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母親。」

　　這是她離開謝府之後第一次登門。

　　院中依舊是典雅華貴，賞心悅目。伺候母親的婢女，也如從前那般溫和有禮。隻是，偶爾路過的幾個，面生的婢女，還在無聲地提醒她。

　　節同時異，物是人非。

　　坐在房間花廳正中央的母親，不過是一段時日不見，兩鬢卻已生出白髮。面帶倦色，從前熠熠生輝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是黯淡無光，少了幾分從前的神采。

　　四外坐著來給母親請安的姑娘們，看見她時，少了從前的敬重，多了讓人不舒服的輕視和好奇。

　　六姑娘朝著二姑奶奶行禮：「二姐姐。」

　　二姑娘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算是回了禮。她轉頭，平和的目光落在了六姑娘的身上：「多日不見，六妹妹的氣色越來越好了。」

　　六姑娘輕笑：「二姐姐面色紅潤，想必是近日心情暢快。」

　　六姑娘也不算是說瞎話。

　　最近這段時日，林慶春也不怎麼去燈籠那裡，日日纏著她，做什麼事情都順著她。

　　心情舒暢，面色自然就好了。

　　「是嗎。」

　　二姑奶奶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我也覺得我最近好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那些礙眼的髒東西，不在眼前晃來晃去，她覺得呼吸都是甜的。

　　「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兒了？」

　　王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說來給娘聽聽，讓娘也高興高興。」

　　若是她真的有孩子了，再加上有娘家撐腰。就算是那個姓林的在怎麼寵愛那個賤人，他也不敢欺負自己的寶貝女兒。

　　「我之前就和娘說過的，」二姑奶奶並不打算將家中的這些事情，當著大家的面，和王氏說。隻是說了兩句含糊的話，便岔開了話題：「母親，我這次回來是有事請您幫忙。」

　　王氏並沒有立刻回答二姑奶奶的話，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六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母親到了吃藥的時間了，該吃藥了。」

　　「我吃過了，無事，便回去吧。」

　　「是。」

　　六姑娘應了一聲，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帶著文氏離開了。

　　「姑娘。」

　　文氏扶著六姑娘的手臂往外走：

　　「二姑奶奶回來的時間，可真是湊巧。」

　　前腳姑娘被奪了掌家權，後腳就來找太太幫忙了。

　　這種巧合，不讓人多想都不難。

　　「誰知道呢？」

　　六姑娘毫不在意：

　　「反正跟咱們無關。」

　　文氏點點頭：「姑娘說的是，」說著，扶著六姑娘，慢慢悠悠地朝著自己的院子走。

　　花廳內的母女倆，許久沒見面。一見面就吵的面紅耳赤：

　　「這件事，我幫不上什麼忙!」王氏一臉疲色。

　　"；「母親！」

　　二姑奶奶眉頭緊皺，聲音微微拔高：

　　「我還沒說什麼事，你就說不能幫上我的忙。母親，你是不是要看我的笑話？」

　　「你不是一直都在說，希望我過的越來越好。」

　　「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了，母親不能就在一旁幹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