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六姑娘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我已經找人看過了,已經三個月,快四個月了。母親若是不信,可以在找別的郎中給她看看。」
「你個賤人!」
王氏面色青紫,怒不可遏地重重給了巧鳳一個巴掌。
巧鳳的臉,瞬間就腫的如同饅頭一般,嘴角流了血。
甚是嚇人。
「你怎麼能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情,害得我兒跟你丟臉!」
「我兒待你很好,我也待你不差。」
「你為何要把那個屎盆子,扣在我兒的腦袋上!」
王氏憤恨地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她,
「從你進府的那日起,管事媽媽就應該和你說過。」
「無論是這府上的姑娘,還是下人,最不能丟的骨氣!」
「你為了那幾兩碎銀,竟然去了那種地方,做下那等臟污的事情!你在那裡惹了事情,就跑回來謝府,誣陷我兒是你腹中野種的父親。」
「巧鳳,你若是還念著你與我兒曾經的主僕情分,就不該當著大家的面,如此栽贓陷害我兒!」
王氏短短幾句話,就將這件事的錯處,盡數歸結在了巧鳳的身上。
無論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謝景行,王氏都不會認。
正妻還沒進門,就多了一個丫頭出身,且又在三邊衚衕待過的女子,生下的孩子。
這不僅是對未來謝景行的輕視,更是對謝氏名聲的侮辱。
王氏不管從前的風言風語從哪裡流出,她處置巧鳳,會不會坐實這個流言。
她都不能讓巧鳳進門!
「太太,您不能這樣!」
巧鳳頂著一張紅腫的臉,滿臉是淚。看得人又覺得可憐,又覺得看不下去:
「當初,奴婢是身價清白的姑娘跟的公子。」
「奴婢在外也從未做過對不起公子的事情,這孩子怎麼就不是公子的了?」
有了這孩子,她就能順利入了謝府。
翻身做主子的日子,指日可待。
「怎麼就是景哥兒的孩子了?」王氏氣的嘴唇發抖,「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腦袋上戴著的,臉上畫著的。這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你離開謝府時,身無分文。怎麼可能買得起這麼昂貴的東西?巧鳳,你自甘墮落也就罷了,怎麼還能聽信外人的話,對我兒栽贓陷害!」
王氏看了眼坐在旁邊喝茶的六姑娘,很明顯就是在說,今日這事都是謝六設下的圈套!
謝六無辜地看了一眼王氏,解釋道:「是巧鳳自己尋來,恰巧被玉竹碰上了。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王氏冷笑:
「既是不知道,那為何把巧鳳懷孕的時間說的那麼準確?」
「我看你分明就是早有準備!」
「母親這話又說錯了。」
六姑娘說話,依舊是不疾不徐:
「她挺著個肚子找上門來,我總不能讓人打出去吧?」
他們倆的左鄰右舍看見了,傳了閑話出去,母親和大哥的臉面就真的不用要了。
「哼。」
王氏冷哼,
「你還能有這好心?」
六姑娘無奈地笑了笑,「我和母親一體,若是母親名聲受損。我這做女兒的,名聲能好到哪裡去?」
王氏被六姑娘的幾句話,說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氣呼呼地瞪著她。
「這孩子,絕對和你大哥沒有一點關係。」
王氏說的斬釘截鐵。
巧鳳翻來覆去地隻有一句話,聽的王氏心煩,「這孩子就是大公子的,太太,你相信奴婢,真的是大公子的。」
王氏被她說的煩了,「若是你能證明,你腹中的孩子,是景哥兒的兒子。我便做主,納你為妾室。反之,就要被輪棍打死。」
巧鳳的眼中,露出了一分喜色。抽抽搭搭地問了句:「如何證明?」
王氏:「滴血驗親。」
巧鳳的臉色一白,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不、不行!」
巧鳳隻是覺得,若是滴血驗親,肯定要把她的肚子剖開,將孩子取出來。
這樣證明的方式太過殘忍,所以,她才拒絕。
隻是,她的這種拒絕方式,很快讓王氏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這個孩子是她和恩克春風一度時,無意中得到。
王氏看著巧鳳心虛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可能:「巧鳳,你把我,把我的兒子,都成傻子,任你擺布嗎!」
巧鳳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太太為什麼要這麼說。
「這孩子,是你與旁人的。」王氏的一句話,炸的巧鳳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不是的。」
從前還算是伶俐的丫頭,聽到王氏這麼說,也嚇得六神無主,翻來覆去隻有這一句解釋的話。
王氏聽哦愈發心煩,眸中漸漸升起一抹冷意:「巧鳳,你說這孩子不是你和旁人的孩子。偏偏說,這孩子是景哥兒的孩子。那我且問你,你和景哥兒的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巧鳳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
她想了許久,都沒想起來。
王氏又繼續說:「你離開謝氏不到兩個月,你腹中之子,卻有三個多月了。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你心知肚明。」
王氏強行把這孩子說的和謝氏、和謝景行沒有半分關係。
六姑娘眸色輕閃。
母親一再否認這個孩子,怕是除了巧鳳的身份太過複雜之外,更多的是覺得,從前有八姑娘不是父親孩子的話傳出來。
已經讓謝氏的臉面上不好看了。
若是再加上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那謝氏真的就是世家大族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
六姑娘的話,正遂了王氏的心意,「按你說的辦,」王氏吩咐著:「青萍,去找我相熟的郎中。給她一碗葯,莫讓她遭罪。」
青萍應了一聲:「是。」
巧鳳還未來得及掙紮,就被人捂著嘴帶走了。
方才鬧哄哄的房間,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王氏感到一陣疲累,揉了揉額角,強撐著精神和六姑娘說話:「你還有什麼事情?」
「母親。」
六姑娘眸子裡升起了一抹淡淡地白霧,遮住了她眼底真正的神色:
「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她指著跪在門口的那群婢女,聲音不高不低:
「咱們謝府,可是頭一次出現下人偷主子東西。」
不是一個人,而是烏泱泱一群人。
就算六姑娘不說王氏管家不力,這下都不行了。
王氏皺眉,「謝六,你在胡說什麼?這什麼時候,偷東西都要成群結隊了?」
這簡直是在鬧笑話。
「我怎麼瞧著,有人是故意將這件事鬧的這麼大呢。」
王氏意有所指。
六姑娘假裝聽不懂,「母親再說什麼,偷東西這件事這麼大,幫著遮掩的人也是同犯。誰又不傻,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恩小惠,就離開了謝氏?」
謝氏是所有世家中,對下人比較寬和,又允許下人讀書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