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怎麼這麼好!
她的姨娘活著時,是父親的寵妾,死了還能讓父親念念不忘!而且,還憑藉那點子情分,竟然讓他從庶女變成了嫡女!
她擡頭看著,低眉順眼伺候父親吃飯的王姨娘,心裡對她產生了怨憤。
明明她的姨娘也不差,還時常能得到父親的寵愛。
可為何,她不能嫁去裴氏,不能成為嫡女,不能掌家!
五姑娘越想越不甘心,卻在六姑娘看過來時,平靜地朝著她點了下頭:「我瞧著還不錯,這味道也肯定差不了。」
她先伸手,接過了六姑娘遞過來的湯碗,嘗了一口之後,重重地點點頭:「真的很不錯。」
她這番做法,毫無禮數。好似是把六姑娘當成了下人一般,可以隨意點評一二。
王姨娘看了眼六姑娘,忙拿過了六姑娘手裡的勺子,給謝文徵舀了一碗湯,「您嘗嘗看。」
謝文徵嘗了一口,「確實不錯,你們都嘗嘗。」他轉頭看著六姑娘,「你吃了嗎,沒吃,吃一點。」
六姑娘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像坐在一旁,陪著謝文徵吃飯的王姨娘和五姑娘,眸色輕轉:「女兒已經吃過了。」
他們好似才是一家人。
她貿然插進去,不倫不類,反倒是讓人厭惡。
謝文徵打量了她幾眼,「你這幾日是沒睡好嘛,怎麼氣色這麼差?」
六姑娘淺笑,「這幾日舀忙著母親和喊哥兒的事兒,大約是吃不好,也沒睡好,臉色才這麼差。」
謝文徵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才和六姑娘說話:「凡事慢慢來,莫要著急。」
「是。」
「有什麼不懂的,也別怕。多去問問鄭管家,再不然,我空下來時,也可和我說。」
「是。」
謝文徵看著眼前,溫柔嫻靜卻又另有玲瓏心思的六姑娘。心底有了一陣恍惚,許久都想不起的女子,心底忽然有了個模糊的影子。
王姨娘一直都在看謝文徵的神色。
瞧著他眉宇間細微的變化,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涼。
她用了這麼多的心思,怎麼就爭不過一個死人呢?
五姑娘看不得謝文徵如此對六姑娘,喝了口湯。她喝的又急又快,一下嗆到了。含在嘴裡的那口熱湯,剛好噴在了六姑娘的手上。頓時,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幾個鮮紅的印子:「六妹妹,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這個湯,太燙了。我一時不不注意,就吐了。」
她拿著帕子,慌裡慌張地給六姑娘擦衣服上的臟污。
「無事,我回去換一件衣服就好了。」六姑娘裝作無事地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手背上紅腫的印跡。
這湯送來時,已經涼了。
五姑娘故意這麼說,故意這麼做,不過就是噁心她罷了。
王姨娘忙替五姑娘解釋:「奴婢這有一件還未上身的衣服,不如,六姑娘換上?」
如今六姑娘掌家,自己的女兒還敢這麼做。
萬一得罪了六姑娘,六姑娘藉機報復怎麼辦?
王姨娘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六姑娘笑了笑,「不必了。眼看著父親上衙門的時間要到了。姨娘伺候著父親吃過飯,去衙門點卯才是正事。」
她朝著謝文徵福了福身子,「父親,我先去看看母親。」
謝文徵點點頭,「去吧。」
六姑娘這才轉身離開,去了王氏的正院。
王姨娘伺候著謝文徵穿了衣服,將人送到了院子門口,一直看不到謝文徵的身影,才轉身進了屋。
看到五姑娘正坐在凳子上,手裡把玩著她剛做好的荷包,無奈地走了過去,將五姑娘手裡的荷包收起來,「你今日為何要當著你父親的面,那樣對六姑娘?」
五姑娘裝傻,「我怎麼對她了?」
王姨娘拿了個綉了一半兒的腰帶,繼續綉:「你當你做的事情,旁人都看不出來嗎。六姑娘那是礙於你父親在,才會小事化了。再者,如今她掌家。你得罪於她,對你有什麼好處?」
五姑娘有一股被人拆穿了的惱怒,憤憤地將手裡的荷包扔到了笸籮裡,高聲道:「姨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也是父親的女兒,憑什麼她能做的,我不能做!再說了,你也是伺候父親的姨娘,怎麼活著的時候爭不過她,死了還爭不過!」
若是她能爭氣些,如今能和裴氏訂婚,做得高門太太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
王姨娘被五姑娘的話,說的面紅耳赤:
「我伺候爺,是我的本分,我並沒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