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六姑娘拍了拍她的手,
「你所求之事,我會幫你辦好。」
趙姑娘一臉感激,「多謝姑娘。」
「不用客氣。」
六姑娘笑著替她整理了下垂落下來的頭髮,溫柔地和她說了一會兒話。
眼看著要到末時末,出來進去的下人多了起來。
六姑娘便讓玉奴送趙姑娘離開。
她則是接過了文媽媽遞過來的帕子,細細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
又吩咐著玉奴去準備沐浴用的東西。
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六姑娘才從凈房裡出來。
六姑娘正坐在窗邊擦頭髮,在外面伺候的文媽媽便進了房間,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
「姑娘,寧氏抱著兩位小公子,來您這裡了。」
六姑娘將手中的帕子,遞給了玉竹,「讓她們在花廳等一會兒,我換了衣裳就過去。」
文媽媽應了一聲:「是,」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花廳。
寧氏正拿著剛做好的小老虎,逗著懷裡的小公子玩兒。
春桃帶著大公子在廊下玩兒。
可能是來之前,寧氏已經教過大公子。
這次,這孩子明顯是比上次老實許多。
蹲在地上,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摸到的小棍子,正戳著正在搬家的小螞蟻。
「姑娘。」
寧氏遠遠地就看見了六姑娘過來,忙抱著小公子出來,給六姑娘福了福身子。
正玩兒的高興的大公子,也趕緊走到了六姑娘的身側,規規矩矩地朝著六姑娘行禮:「姑娘好。」
「你也好。」
六姑娘並沒有刻意去糾正大公子的稱謂。
畢竟,一個父不詳,又過繼到旁支的孩子,早些明白嫡庶分別的道理,也沒什麼錯處。
「春桃,帶大公子過去玩兒。」
「是。」
春桃應了一聲,俯身抱起大公子,走開了。
六姑娘坐在正位上,接過了玉奴遞過來的茶,淡淡地抿了一下口:「寧姨娘怎麼今日過來了?」
寧氏坐在六姑娘下側,笑道:「奴婢是來問問姑娘,大公子什麼時候去開蒙比較好。」
寧氏覺得這孩子口齒清晰,身量與一般兩三歲的孩子無異。
而且,謝氏的孩子一般都開蒙比較早。
這麼大的孩子,還日日在院中瘋跑,屬實不多見。
六姑娘放下手中的茶杯,「這事,要等父親回來才能定下。」
關於這孩子,她私自做主留下,已經惹得父親不高興。
若是在私自做主,將這孩子送去族學,那怕是真的要惹父親動家法了。
寧氏也知她此時這時候提起來這件事,不合時宜,但看著後院的孩子們,一個個的都去了族學,她心中焦急,才不得已來問六姑娘:
「爺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這孩子啟蒙,耽誤不得。」
六姑娘想了想,道:「不如,姨娘先教他認字。等稟明父親之後,去了族學也能跟得上。」
寧氏無奈地應了聲:「是。」
翌日。
辰時初。
六姑娘用過了早膳,便去了正院,伺候著王氏吃了葯。又囑咐了胡郎中和硃砂幾句,便去了三房。
和金士德問了問謝三爺的情況,又安慰了幾句日漸憔悴的三太太,便坐了玉竹早就準備好的馬車,離了謝府,去了小三子剛開不久的茶館。
茶館,二樓包廂。
「姑娘。」
小三子將六姑娘帶到早就準備好的包廂,恭敬地說道:
「裴大公子在裡面等您了。」
「小的就在外面伺候,您有什麼事,招呼一聲就可以了。」
「好。」
六姑娘點頭應道,帶著文媽媽和玉奴,進了房間。
裴大公子聽見了推門聲,轉頭一看,剛好瞧見了進門的六姑娘。
裴大公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朝六姑娘行禮:「六姑娘、」
六姑娘站在離裴大公子幾步遠的距離,福了福身子,「大公子。」
裴慕璟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姑娘,請。」
六姑娘客氣地道謝,半坐在椅子上和他說話:「今日,是要來和裴大公子說一聲謝謝。」
這聲謝謝,她說的真心實意。
裴大公子給六姑娘倒了一杯茶,「不知姑娘說的是哪一件事。」
「所有,」六姑娘隻是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茶,並未有拿起來要喝的打算,「若不是有大公子從中幫忙,想必現在的謝氏,已經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不管是監察司的上門,還是後來,她做局,用楚嬪釣出謝家大公子。
這其中,都少不了裴大公子從中幫忙。
「六姑娘不必道謝。」
他說:
「監察司也是人,是人就會有貪慾。」
「本官動手,不過是早晚得事。」
「至於楚嬪。」
「那是她太過張揚,明裡暗裡得罪的人不少。」
「他們家若是小心謹慎,也可平安無事。可偏偏,就出了個這麼個張揚跋扈的人,出事是早晚得事。」
「聽大公子這話的意思,是在替我找理由開脫。」
六姑娘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好似是我幫了裴大公子的忙。」
裴慕璟眼中帶著幾分淺淺地笑意:「確實是幫了我大忙。」
六姑娘:「那我有一事,想要問問大公子。」
裴慕璟:「六姑娘請說。」
六姑娘:「聽說,李家出事了。大公子方便透露下,是什麼事嗎?」
裴慕璟擡眼,黑漆漆的眸子,落在了六姑娘的身上,似笑非笑:「姑娘打聽這個做什麼?」
「李氏和謝氏是姻親。」
「萬一,李氏出了事,謝氏總要提前打算。」
她努力避開裴慕璟看過來的眼神,不自在地說道:
「若是不方便,那就不要說了。」說著,她慌張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溫熱的茶水一入口,似乎讓她內心的不自在,散去了不少。
裴慕璟眼簾半垂,掩去了眼底洶湧繁雜的神色,跳著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和六姑娘說了幾句:「聽聞,李家那位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公子,在外面私藏了人。」
六姑娘心中一緊,「是誰?」
裴慕璟把玩著手中茶杯,「聽說,是從大月來的女子。」
六姑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暗暗猜測著,這不會是她那個不著調的大哥,藏起來的那個大月的女人吧:
「李公子風流倜儻,喜愛美色,也很正常。」
裴慕璟的目光平和,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那女子並不是尋常人,是從大月特意培養的姦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