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和三太太吵到了半夜,也沒吵出個結果。
兩人不歡而散。
「姑娘。」
西柚扶著劉大姑娘朝著自己的院子走:
「您說,最後誰會嫁娶滎陽鄭氏?」
劉大姑娘老實地搖了搖頭:「不知。這事姑母做主,咱們老實地看著就行。」
她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卻忍不住地拿晗哥兒和滎陽鄭氏的小公子比較。
她從未見過滎陽鄭氏的小公子,但從他人的口中,她還是多少了解這位鄭氏的小公子。
雖說是最小的公子,卻從不恃寵而驕。待人溫和有禮,學問又是頂頂出色。
這樣的人,似乎是沒什麼缺點。
但比起晗哥兒,好像是終究差了那麼一點。
西柚飛快地看了眼劉大姑娘的神色,斟酌著說了句:「要奴婢說,姑娘長的好,性情也好,又是咱們府上的表姑娘。奴婢想著,如您這般出色,也可以嫁去滎陽鄭氏。」
劉大姑娘被她的這兩句話,說的臉上有了幾分愉悅之色,「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再說了,滎陽鄭氏的門,可不是我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能進的。」
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西柚忍不住在勸道,「姑娘莫要妄自菲薄。」她說:「依照二太太對您的疼愛,定然是會全力幫助你嫁去滎陽鄭氏。」
「我可不行。」
劉大姑娘還是知道自己的斤兩,並不應承她的話:
「我啊,不適合去滎陽鄭氏。」
西柚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
滎陽鄭氏去不得,那陳郡謝氏就可以了?
她掩去了眼底的嘲諷,繼續往下說:「姑娘您想想,若是您能順利嫁去滎陽鄭氏,那您就能幫到家裡了。您來謝氏,萬事有二太太,您幫到家裡的事情有限。家裡的人,也未必念您的好。」
劉大姑娘臉色一變,一言不發地朝著自己的院子走。
西柚的眸光閃了閃,落在劉大姑娘身上的目光比之前又深了幾分。
她知道,方才的話,劉大姑娘聽進去了。
西柚便不再說話,扶著劉大姑娘朝著自己的院子走。
「姑娘。」
跪在英姐兒身邊的喜慶,戰戰兢兢地說話:
「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我要是能知道怎麼辦,還能在這裡待著嗎!」
英姐兒一臉怒氣地擰著喜慶,疼的喜慶齜牙咧嘴,不敢大聲嚷嚷:
「憑什麼!」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賤人,寧可要那個賤人,也不要我!」
「我才是她的女兒,我才是!」
英姐兒一臉怒氣地用力掐著喜慶。
她看喜慶越疼,她就越興奮。
甚至是在看到喜慶疼哭的時候,心裡更是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興奮。
終於,在摔碎了許多個茶杯之後,將喜慶的身上掐的沒一塊好地方之後,英姐兒才覺得舒坦了。
喜慶忍下身上傳來的疼痛,吩咐著外面伺候的丫頭收拾屋子。她伺候著英姐兒換了的衣服,「喜慶。」頭頂傳來了英姐兒溫和的聲音,卻莫名地把喜慶嚇出了一身冷汗:「奴婢在。」
英姐兒細細地撫摸著袖口上繁雜的花紋,不緊不慢地和她說話:「你說,有石頭礙我走路了,怎麼辦?」
喜慶說話聲兒都發抖了,「那就把那礙眼的東西踢開就好了。」
「你說的沒錯。」
英姐兒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臉:
「我們喜慶,總是這麼善解人意,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
喜慶聽到英姐兒這麼說,沒覺得這種誇讚讓人高興,反而覺心驚膽戰。
她的臉上努力地擠出來一抹和善的笑意,「奴婢多謝姑娘的誇讚。」
英姐兒一夜沒睡,臉上不見絲毫疲倦,反而是精神十足,「既然這樣,那就都不留著好了。」她轉頭吩咐喜慶:「去找胡郎中,給我拿幾種補氣血的藥材。」
喜慶應了一聲:「是。」
說罷,朝著姐兒福了福身子,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喜慶就帶著從郎中那裡帶回來的藥材,回到了英姐兒的房間:「姑娘,藥材拿到了。」
英姐兒淡淡地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出去吧。」
「是。」喜慶朝著英姐兒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了。
天剛剛亮時,英姐兒出去轉了一圈兒。
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二房伺候慧姐兒的丫頭,笑眯眯地同她說了幾句話。
然後不著痕迹地將方才配好的藥粉,沾到了她的身上。
而後又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到了晚上,就傳來了慧姐兒病了的消息。
消息傳到六姑娘耳中時,六姑娘正在吃晚膳:「病了,什麼病?」
玉奴伺候著六姑娘用晚膳,將聽到的消息和六姑娘一一說了:「胡郎中沒看出來,隻說讓慧姐兒好好養著。」
六姑娘神色自若地的吃著玉奴夾到碟子裡吃食,心思卻已經隨著玉奴的話,飛快地轉動著。
怕是二嬸兒強硬要求讓慧姐兒去滎陽鄭氏,惹得旁人不滿,才會下了死手。
這個胡郎中倒也聰明。
是能看出來慧姐兒的病症不是簡單的染了什麼病症那麼簡單,所以才會有眾人聽到的推脫之詞吧。
玉奴看了眼六姑娘的神色,問了句:「姑娘不去看慧姐兒嗎?」
六姑娘那帕子壓了壓嘴角:「看什麼?」
玉奴:「慧姐兒病了,三房、四房又沒有合適的人。您去了,才能給他們主持這種雜亂的局面。」
六姑娘輕笑:「你忘了,英姐兒年歲合適,劉大姑娘的年歲也正好。」
「對啊。」
玉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奴婢忘了英姐兒劉大姑娘了。」
六姑娘喝了口茶,漱了漱口。將口中的茶水吐到了旁邊的痰盂裡,接過了玉竹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才繼續說話:「你忘了不僅僅是英姐兒和芳姐兒和明姐兒,還有在咱們府上做客的劉大姑娘。」
玉奴將六姑娘遞過來的帕子接了過來,「您的意思是,慧姐兒病了之後,得益的是這幾位姑娘。」
六姑娘點點頭:「沒錯,」她下的餌料,有人咬鉤了。
……
「姑娘。」
伺候五姑娘的婢女進了五姑娘的房間,朝著五姑娘福了福身子:
「姨娘來了。」
五姑娘正在看鋪子的賬本,聽到小丫頭的話的,頭也沒擡地說了句:「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