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和慕少程結婚以來，極少主動給他打電話。

　　聽著彩鈴聲傳來，她捏著手機的力度微微加重。

　　彩鈴響了幾秒，手機裡傳來慕少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喂，綰綰。」

　　「晚上那會兒，你為什麼掛電話？」

　　「那會兒正好有點事。」

　　慕少程的聲音聽著很正常。

　　不像是因為聽見傅明寒的聲音才掛掉的。

　　「那你這會兒，有空了？」

　　「嗯，剛回酒店，準備洗澡。」

　　慕少程淡淡地笑了一聲，又說，「不過不急。」

　　秦綰猶豫了下，微顯生硬地說，「我見到傅明寒之前，也不知道他是《百變聲音大咖》節目的贊助商。」

　　她話音落，手機那頭的人沒有回答。

　　太過寂靜的氣氛，令秦綰擰起秀眉。

　　等了兩秒，正要開口，慕少程的聲音傳了來，「綰綰，你這是在跟我解釋嗎？」

　　「沒有。」

　　秦綰忽略心裡那份異樣情緒，莫名的就加重了語氣。

　　「我隻是不喜歡被人冤枉，要是再有人胡說八道幾句，你就又覺得我和傅明寒怎樣怎樣了。」

　　耳朵裡鑽進男人低低地笑聲。

　　低沉而好聽。

　　笑聲過後，慕少程低緩地道，「綰綰，我知道了，傅明寒跟你沒關係。你之前瞎過一次，不會再瞎的。」

　　雖然隔著電波，看不見慕少程那張臉。

　　秦綰卻能想像出慕少程那副傲驕的樣子。

　　什麼鬼比喻。她本能地反譏，「你才瞎。」

　　「嗯，我以前也瞎，所以，我們都是瞎子，誰也不用嫌棄誰。」

　　慕少程的話帶著笑。

　　半開玩笑，半認真。

　　這樣說，秦綰倒是不好再懟他什麼了。

　　起身，一邊朝床前走，一邊隨口問，「你去雲城查到線索沒有？」

　　「又查到了一點新線索，等回去我再跟你細說。」

　　談到正事，慕少程收斂了幾分不正經，嗓音低淡溫和。

　　秦綰就沒有再問，「好，那你去洗澡吧。」

　　「你洗過了嗎？」

　　「洗過了。」

　　「困了？」

　　男人的聲音染著一分低啞。

　　「有點。」

　　不是困，是覺得這樣和他聊天有些怪怪的。

　　「那你睡吧。」

　　掛了電話，慕少程並沒有去洗澡，而是給隔壁的楚易恆撥了一個電話。

　　「過來喝酒不？」

　　「誰出錢？」

　　「……」

　　慕少程的好心情被楚易恆那個小氣鬼給整沒了一半。

　　自從他借了楚易恆的錢之後，隻要沾到需要錢的，那傢夥就覺得，他要佔他便宜。

　　「我出錢，隨便你喝來不？」

　　慕少程英俊的眉宇覆上一層不悅。

　　手機那頭，「好，五分鐘，我打個電話。」

　　楚易恆打完電話，去慕少程的房間，正好碰到左湛提著一件啤酒從電梯裡出來。

　　「左湛，你怎麼提那麼多酒？」

　　楚易恆有種不好的預感。

　　左湛笑著說，「楚少，這是我家爺讓我買的，說你一會兒要喝。」

　　楚易恆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走在左湛前面敲慕少程的門，片刻後，慕少程打開門。

　　楚易恆就不滿地質問，「少程，你剛才喊我喝酒，是喊我喝啤酒？」

　　「嗯，是啊。」

　　慕少程伸手把他往裡面拉了一把，讓左湛把啤酒提進房間。

　　左湛退出去後。

　　慕少程拉開一罐，往嘴裡倒了一口，說，「綰綰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綰綰打電話給你，你也值得炫耀？」

　　楚易恆修長的手指勾著拉環，一雙眸子鄙夷地看著慕少程。

　　這人越來越出息了。

　　慕少程勾唇笑，「不是炫耀，是慶祝一下。」

　　「去換一瓶紅酒來，我就陪你慶祝。」

　　楚易恆實在沒想到，慕少程請他是喝啤酒。

　　他以為，以著慕少程的標準，怎麼也要請他喝一瓶幾千上萬的紅酒吧。就算現在他標準降了，那也不能低於一千塊的。

　　結果倒好。

　　一次次刷新他的認知。

　　慕少程把手中的啤酒朝楚易恆的方向伸了伸，示意他碰一個。

　　在楚易恆不悅地眼神裡一本正經地道，「我戒紅酒了。」

　　「呵呵！」

　　楚易恆拉長了音，還翻了個白眼。

　　「我是已婚男人，要養家，不像你單身狗一隻，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以後都要省著錢，養老婆，將來還要養娃。」

　　「……」

　　楚易恆瞪慕少程一眼。

　　勾著拉環的手指輕輕用力，一聲輕響拉開了手裡的啤酒，仰頭一口氣喝完。

　　再捏扁了扔進垃圾簍裡。

　　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得行雲流水般。

　　還用眼睛瞟著慕少程：你小心像這拉罐一樣。

　　「還喝嗎？」

　　慕少程無視他的威脅，嘴角勾著欠揍的笑。

　　「不喝了，回去睡覺。」

　　楚易恆起身就要走。

　　慕少程慢悠悠地說，「我明天要回葉城去了，你的事情辦完了沒？」

　　「還沒。」

　　楚易恆走了幾步，又回頭。

　　意味不明地看著品啤酒的慕少程，懶懶地喊了一聲，「少程。」

　　慕少程擡眼朝他看去。

　　他勾唇，問，「綰綰知道你今晚遇到了蘇情嗎？」

　　「……」

　　慕少程嘴角的笑，就那樣被楚易恆的話滅了去。

　　楚易恆終於扳回一局。

　　吹著口哨，心情愉快地回房。

　　——

　　南苑灣七號。

　　二樓主卧室裡，秦綰正準備退出微信，睡覺。

　　又出現一個加好友提示。

　　她點進去，便看見蘇情發來的加好友請求。

　　蘇情每隔幾天，就要給她發一次加好友請求，鍥而不捨。

　　還附帶了一句：【秦綰，少程來雲城看我，你知道嗎？】

　　秦綰刪除的動作頓了一秒。

　　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回到床上，通過了蘇情。

　　蘇情似乎是一直守在手機前，在等著她通過好友。

　　一通過好友，她就給秦綰髮來一張照片。

　　慕少程站在光線幽暗的走廊上的側面照，修長挺俊，氣質冷貴。

　　右手捏著手機，在打電話。

　　【秦綰，你說我是先公開和少程的關係，還是先和明寒離婚好呢？】

　　文字下面，還發來一個表情包。

　　秦綰看著那張照片，因為蘇情發的不是單純的照片，而是她相冊裡的截圖。

　　下面還有一行小格子，除了慕少程，就是慕少程和她的合影。

　　上面的時間，是今晚慕少程給她打電話的那個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