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程?」
秦綰看出了慕少程的異樣。
她蹙了蹙眉,視線自他要把杯子捏碎的,泛著青白的手指上移開。
小臉微偏地看著他寒若冰霜的俊臉。
等了幾秒,慕少程沒有應她。
秦綰莫名的就想起之前,慕奶奶跟她提起過,慕少程小時候被綁架回來後,看過一段時間醫生的事。
她心微微一沉。
又放柔聲音地喊了一聲,「慕少程?」
慕少程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秦綰終究還是擔心的伸手過去。
輕輕地覆上他握著水杯的大手。
許是她手心的溫度拉回了慕少程的情緒,他低垂的眸驀然擡起,朝她看來。
四目相對。
秦綰的心一震。
他眼底未來得及收起的嗜血狠戾令她心尖微緊。
抿抿唇,她輕聲說,「把杯子給我。」
慕少程不作回答。
緊抿的薄唇比剛才鬆了一分。
秦綰就把杯子從他手裡拿了過來。
彎腰,放到茶幾上。
又對他說,「別站著,先坐下。」
「……」
慕少程看著她的眸底收起了所有的狠戾。
在沙發前坐下後,他終於平靜下來。
擡眼,對站在那裡的秦綰說,「綰綰,你也坐。」
秦綰扯扯唇角,在他身旁坐下。
「你別胡思亂想。」
「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慕少程歉意地問。
秦綰搖頭,精緻的臉蛋上浮起一抹淺笑,「沒有,我沒那麼膽小。」
她不著痕迹地觀察著慕少程的臉色。
「我覺得今晚的熱搜和蘇譽山脫不了幹係,他手裡很有可能有當年的照片。」
「……」
慕少程的心裡過不去的坎。
就是藍靜之當著他的面受盡淩辱。
這也是那些年,他無條件,甚至是違背自己的心,對蘇情好的原因。
因為藍靜之臨死之前,讓他幫她照顧蘇情。
恩人所託。
秦綰雖然也難過,氣憤。
可是比起親身經歷的慕少程,她還是更能平靜以對。
她很樂觀的說,「你別忘了,我在蘇譽山的書房裡裝有監聽器呢。雖然不能監聽他所有的行為,但總有一部份,是能夠知道的。」
那個書房,蘇譽山總不可能永遠不進。
慕少程看著秦綰淺笑的眉眼,心裡的那些陰暗角落似被照進了一束光。
漸漸地,泛起暖意。
「你回去睡覺吧。」
他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
秦綰說。
「我也渴。」
秦綰的視線掃過他手上的水杯。
在他神色微怔間,她伸手從他手裡拿走水杯,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了。
「……」
慕少程定定地看著秦綰,眸底色澤幾度變幻。
秦綰把杯子放下。
對他說,「時間不早了,你去睡覺吧。」
「你困了嗎?」
他反問。
不想這麼早睡覺,如果可能,他想跟她再多待一會兒。
秦綰默了兩秒,淡聲道,「我還不太困,但你不困嗎?」
「不困。」
「那,要不來下一會兒棋。」
現在的情況,秦綰覺得應該轉移一下慕少程的注意力。
不要讓他再想起那些殘忍的過往。
「我家裡沒有棋。」
慕少程說著,就要給左湛打電話,「我讓左湛送一副過來,你想下什麼棋?」
「有紙筆嗎?」
「有。」
「那不用送。」
秦綰揚唇笑道,「下五子棋,你把紙筆拿過來。」
她說著,指指茶幾。
意思是,就在茶幾上下五子棋。
慕少程起身去卧室紙筆。
秦綰坐在沙發上等他。
五分鐘後,他出來時,換掉了睡袍,穿著居家服。
清貴又溫雅。
秦綰恍了一下神,看著他走到面前,她淡淡地問,「你有經常練習嗎?」
慕少程好看的眉峰上挑,「你怕輸?」
他已經恢復了正常。
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秦綰撇嘴,「我是怕你輸得太難看,畢竟我當年下五子棋是拿過一等獎的。」
慕少程看了她兩秒。
坐下,把紙放在桌上,遞給她一支筆。
漫不經心地說,「你先吧,贏的可以對輸的提一個條件,如何?」
秦綰應戰,「沒問題。」
既然有堵注,她才不拒絕慕少程讓她先的提議呢。
紙是有格子的。
她在中間的位置畫了一個小圓圈。
一如當年,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下五子棋一樣。
那時,秦綰窮,買不起五子棋。
她就是用本子。
慕少程留了一個格,才畫下一個圈。
「你的棋風十年不變一次啊。」
「我為什麼要變?」
「嗯,當初你贏的次數多,不過,這次。」
他嘴角勾起一抹性感的弧度,「綰綰,你要是輸了,可不許賴。」
秦綰,「你能贏我再說吧。」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下棋。
你追我堵。
廝殺得激烈。
秦綰的每一步,都被慕少程堵死。
眼看一張紙都要畫滿,無路可走的時候。
秦綰舔舔唇說,「還想喝水,可不可以幫我倒一杯。」
慕少程說了聲「好」,放下筆,起身去給她倒水。
待他倒好水,一回頭,就見秦綰笑得得意洋洋。
「慕少程,你輸了。」
「……」
慕少程一臉懵地看著秦綰明媚的笑,耍賴得理直氣壯。
他莫名的就想起,第一次跟她下五子棋的時候,她贏了他,也是這般模樣。
那時,是他故意讓了她,當時的堵注,也是輸的答應贏的一件事。
而現在,是她耍賴贏了他。
他失笑道,「行吧,就算你贏,不過,三次定輸贏,應該比較公平是不是?」
秦綰接過他手裡的水杯,打著哈欠說,「不來了,好睏。」
慕少程,「……」
秦綰象徵性的喝了一口水,就把杯子放在茶幾上。
心情愉悅地說,「你剛才自己提出的,輸的答應贏的一個條件,不會反悔吧?」
「不反悔。」
慕少程認了。
秦綰微歪腦袋地想了想,「那就給我當半月司機吧,送我上下班,必須要做一個合格的司機。你要是不懂,可以先請教一下雷東他們。」
慕少程不自覺地嘴角上揚,和當年問的話一樣,「你確定隻需要半個月?」
秦綰點頭,「半個月夠了。」
要知道,當年她對慕少程提的要求,隻是他帶她上學一次。
那時候,她為什麼會提那樣的要求。
後來,她一直覺得,是因為當時蘇情在場。
並且,蘇情一副慕少程是她的所有物的架式。
就讓秦綰很不爽。
她越是把慕少程據為己有的不許她接近。
秦綰就越是喜歡讓蘇情恨得牙癢癢。
她至今都還記得,當初她贏了慕少程之後,提出第二天要他帶她上學時,蘇情那氣綠的臉。
第二天早上,慕少程遵守堵注的來接她上學。
蘇情擋在慕少程的自行車旁,不許秦綰坐。
慕少程當時怎麼說的來著……秦綰已經記不得了。
隻是記得,當時坐在他自行車後,他把車騎得飛快。
還技術很差的走不了直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