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竄過一絲愕然，秦綰沒想到，這位會提出要上樓。
還通宵都沒問題？
他沒問題，她有問題。
秦綰秀眉輕蹙地迎上他深邃的眸，「你確定，要上去？」
「不方便？你，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慕少程反問。
又仔細地把她一遍打量。
最後，視線落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上。
他在醫院病房裡，就看見了她手指上戴的戒指。
但故意忽略了，沒問她。
現在，聽見她問，是不是確定要上去。
他再看見她手指上的戒指，心口無端堵得難受。
秦綰錯開他的視線，「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所以……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再次落在她無名指的戒指上，手機鈴聲響，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按下接聽鍵，淡漠地「喂」了一聲。
左湛的聲音傳來，「爺，蘇少，傅少和蘇妮小姐來了醫院，說看望老夫人。」
一聽說蘇妮也去了，慕少程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
周身氣息裹著一股沉鬱，「告訴他們，奶奶睡了，讓他們明天再去。」
「爺，他們說等你回來。」
「讓他們等吧。」
掛了電話，慕少程對秦綰道，「我先回醫院，明天你還去醫院嗎？」
「嗯，我明天去。」
秦綰點頭。
「那，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不用。」
「你不是說，三兩句說不清楚嗎？我明天一天的時間，都給你。」
——
秦綰回到家。
謝萌萌和雲揚兩人正陪著恩恩和心心吃晚飯。
恩恩和心心雖小，但吃飯完全不用人管，可以獨立完成。
並且，恩恩還能照顧心心。
吃兩口，就轉頭看心心有沒有弄撒飯粒，有沒有弄到衣服上。
還拿餐巾給她擦嘴，奶聲奶氣卻又沉穩十足地說，「慢點吃，別弄髒了衣服。」
謝萌萌和雲揚都被恩恩給驚住了。
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不到兩歲半的小奶包。
聽見秦綰回來，恩恩動作利索地滑下椅子，奔過去撲進她懷裡。
仰著俊美的小臉，奶聲奶氣地問，「媽媽，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恩恩好擔心你。」
餐桌前，謝萌萌睜大眼。
簡直想把他們兩個搶回家。
秦綰笑著摸摸他的腦袋，溫柔地說，「媽媽去了醫院。恩恩和心心有沒有聽乾媽乾爸的話。」
「當然，我還教乾媽和乾爸怎麼帶心心呢。」
「媽媽，心心也想死你，擔心死你了。」
餐桌前，滿嘴食物的心心也不甘示弱。
含糊不清地急切告白。
秦綰牽著恩恩回到餐桌前，恩恩爬上椅子。
心心咽下了嘴裡的食物，正仰著小臉，厥著小嘴要親親媽媽。
秦綰傾身過去讓她親了一口。
她開心得咯咯笑。
——
「綰綰，是慕少程送你回來的嗎？」
洗碗的時候，謝萌萌問秦綰。
秦綰「嗯」了一聲。
「那你告訴她，恩恩和心心的存在沒？」
「還沒。」
秦綰低頭，視線落在自己無名指的戒指上。
今天下午，他總共盯著自己的戒指看過好幾次。
「你戴著戒指，他有沒有問你，是不是結了婚了？」
謝萌萌好奇極地盯著秦綰。
秦綰淡淡地看她一眼，「沒。」
「看來，他也覺得你戴著戒指就是已經結婚了。」
「……」
秦綰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之前在國外，她為了斷了那些愛慕者的念頭，戴著戒指，說自己已婚。
這種事，騙騙別人就算了。
騙慕少程，那長久不了的。
就恩恩那張臉，就騙不了他是別人的兒子。
連DNA都不需要做，隻要慕少程看見恩恩，就知道是他自己的兒子。
——
醫院。
慕少程從電梯出來，就看見等在休息區的傅明寒，蘇緻誠，以及，蘇妮。
左湛站在他們旁邊，看見他，兩步迎上來。
「爺，你回來啦。」
慕少程點點頭，看向幾米外的三人。
對上傅明寒打量地眼神，他眸光微動了下，淡聲道，「我奶奶吃過早餐就睡下了，三位明天再來吧。」
蘇緻誠的面上閃過詫異，轉頭看了眼蘇妮。
似乎沒想到，慕少程居然願意讓蘇妮見慕奶奶了。
蘇妮也是心頭震驚。
面上沒敢問。
隻有傅明寒斂眸，遮去眼底變幻的情緒，雙手悄然捏緊。
他得到消息。
慕少程今天急匆匆趕回醫院，真的是因為綰綰回來了。
所以，他同意讓蘇妮看望慕奶奶。
慕少程，可真能忍，也可真是無情。
「少程，既然慕奶奶睡了，那就一起去我家，吃點東西吧。」
蘇緻誠原本還擔心慕少程會生氣蘇妮的跟來。
現在他沒生氣，他的心情也跟著大好。
慕少程的視線掃過蘇妮，看著傅明寒說，「行，中午有事提前離了席，傅少應該不會在意吧？」
傅明寒笑著搖頭，「一會兒你多喝幾杯就行了。」
四人一起回到蘇家，蘇譽山不在家。
蘇緻誠打電話給蘇譽山，他說有事出去了，晚一點回家，讓他們不用等他。
傅明寒拉著慕少程喝酒，一杯接一杯。
蘇妮怕他喝醉，勸他不要喝那麼多。
傅明寒對她安撫地笑笑，說，「今天這麼特別的日子，不能掃興。」
他又端起杯子，對慕少程說，「慕少，這杯謝謝你終於肯願意讓小妮去看望慕奶奶，這三年來，小妮每次想去看望慕奶奶，你都斷然拒絕，她可傷心。」
慕少程和他象徵性的碰了一下。
淡冷地說，「以前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那現在，你怎麼不怕了，難道，因為我和小妮訂婚了？」
慕少程挑眉。
似笑非笑，「因為你們已經訂了婚，也因為，綰綰回來了。」
「少程，你是不是喝醉了？」
蘇緻誠震驚的睜大眼，「你說的是真的，綰綰，真的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怎麼不知道？」
三年了。
他以為，秦綰永遠不會再回這座城。
她竟然回來了。
蘇妮的表情僵了一秒。
旋轉轉臉看向傅明寒，見他也是怔愣著，捏著杯子的力度明顯加重。
她心微窒。
慕少程無視他們的表情變化，仰頭，把酒灌進肚裡。
眼前閃過秦綰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薄唇微抿，酒液帶著苦味入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