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的懂事，令秦綰心頭說不出的暖。

　　輕輕摸了摸恩恩的腦袋，她溫柔地道，「可以，不過你要小心一點，不要弄到太奶奶手上的管子。」

　　「媽媽，我知道。」

　　恩恩沖她笑笑。

　　然後小心翼翼地，抓著老夫人的無名指。

　　滿臉認真地輕聲說，「太奶奶，我是恩恩，我來看你了。」

　　「媽媽，太奶奶聽得見哥哥說話嗎？」

　　心心見哥哥跟太奶奶說話，也想跟哥哥那親。

　　秦綰讓她往前站了站。

　　幫她輕輕抓著老夫人的中指，「心心，你也可以跟太奶奶說話，但是抓著太奶奶的手不能亂動，好嗎？」

　　「好的，媽媽，我也愛太奶奶。」

　　窗外。

　　楊姨看著病房裡的一幕，感動得抹著眼淚。

　　老夫人當年沒有白紮洞洞，果然，慕少和秦小姐生了寶寶，還是對龍鳳胎。

　　那麼聰明可愛。

　　想到什麼，她快步走到幾米外的左湛面前。

　　激動地說，「左湛，你快跟慕少打個電話，告訴他，秦小姐是帶著恩恩少爺和心心小姐回來的。」

　　左湛剛跟兩保鏢交代注意事項。

　　聽見楊姨的話，他笑著道，「楊姨，爺這會兒在飛機上，等他下了飛機，我立即告訴他。」

　　「好好，我都忘了慕少出差去了。」

　　楊姨拍了拍自己的頭，又說，「我注意到了，秦小姐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了。」

　　之前，秦綰無名指上戴著戒指。

　　她都以為秦綰在國外結婚了。

　　但剛剛，她有看見，秦綰手指上的戒指取掉了。

　　左湛點頭，「爺這下放心了。」

　　——

　　蘇家。

　　客廳沙發上，蘇緻誠刷著手機，等著蘇譽山回家。

　　聽見玄關處傳來腳步聲，他立即起身，迎上去，「爸。」

　　「緻誠，你在等我？」

　　蘇譽山從蘇緻誠的表情就看出來了。

　　「嗯。」

　　蘇緻誠點頭，返回沙發前，給蘇譽山倒了杯水，他坐下後，遞給他。

　　猶豫了下說，「爸，我想把綰綰接回來。」

　　蘇譽山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才看向蘇緻誠，「你見過綰綰了？」

　　「還沒。」

　　蘇緻誠搖頭。

　　「那你確定，她會跟你回來？」

　　「也不確定。」

　　「三年前，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比我們早，但她選擇的是離開，而不是回來。」

　　蘇譽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和沉鬱，「緻誠，我跟你一樣，也想把綰綰接回來，好好補償她之前受的苦。但她顯然恨著我們，不願意跟我們做家人。」

　　「可是爸，綰綰是我親妹妹，媽媽要是在世的話，肯定會把她接回來的。」

　　蘇緻誠對秦綰的內疚，甚至遠勝過對蘇妮的內疚。

　　蘇妮之前的悲慘不是他造成的，但秦綰受的傷，劊子手卻有他。

　　這一點，他心裡的坎過不去。

　　提到藍靜之，蘇譽山的神色變了變。

　　他低頭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異樣，再擡頭時，換上了慈父樣，「要接綰綰回來，不能你自己一個人。這樣吧，你給少程打個電話，讓他帶著綰綰一起吃個飯。」

　　「我也是這樣想的。綰綰這次回來，聽說是為了慕奶奶。她和少程的接觸，終歸是比我們多。」

　　蘇緻誠贊同道，「我先給少程打個電話。」

　　「不過，你要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蘇譽山提醒道，「我聽小妮說，她在醫院碰到綰綰，綰綰對她都愛搭不理的，完全沒有姐妹的親切勁。」

　　蘇緻誠不在意這點，「綰綰的性格如此，我有心理準備的。」

　　蘇緻誠撥打慕少程的電話。

　　可是，手機處於關機中。

　　「我打左湛的電話，問問。」

　　蘇緻誠又撥出左湛的號碼。

　　這一次沒關機，但左湛說，他家爺出差了。

　　最後，蘇緻誠決定，「爸，我明天去醫院找綰綰，既然少程出了差，那綰綰肯定會在醫院守著慕奶奶。」

　　「她對慕老夫人倒是好。」

　　蘇譽山有些不悅地說。

　　末了又問，「小妮呢，她睡了嗎？」

　　「小妮和明寒約會去了，可能今晚不會回來。」

　　「小妮比綰綰懂事多了，綰綰那性格，吃虧也是她自己的原因。」

　　蘇緻誠沒接話。

　　「我有些累，先上樓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蘇譽山說完，徑自上樓。

　　蘇緻誠在身後應了一聲，他沒有回頭。

　　回房間，蘇譽山走到衣帽間門口，準備拿衣服洗澡又頓住腳步。

　　轉身，回到書房。

　　關上門。

　　他從書桌右下角上鎖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陳舊的信封。

　　拆開，從裡面抽出一張紙。

　　第一行寫著四個大字……整張紙上的字不過幾行，不畏時光，清晰冷漠如舊。

　　視線落在那四個大字上，他的眼神逐漸轉為陰鷙。

　　——

　　C國。

　　慕少程一下飛機，手機開機，就提示幾條微信消息。

　　他一邊跟著人群往前走，一邊點開微信消息。

　　看見左湛發來的照片。

　　他的腳步驀地頓住。

　　雷東提著箱子走在前面，還不知道慕少程停了下來。

　　慕少程緊緊地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心頭的喜悅如浪潮般，洶湧澎湃。

　　太過激動，喜悅，他捏著手機的手指，都輕微的顫了一下。

　　這兩隻，是他和綰綰的孩子。

　　綰綰當年果然是懷著身孕離開的。

　　他看著看著，眼眶忽然染上濕意。

　　這三年，她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一定，非常非常辛苦。

　　他薄唇緊緊地抿成一線，這一刻，好想立即飛回去。

　　「爺？」

　　走遠的雷東回頭見慕少程站著未動，又返回來喊他。

　　慕少程斂去洶湧的情緒，擡眼，淡淡地掃過雷東。

　　撥出秦綰的號碼。

　　他迫切地想要立即聽見她的聲音，跟她說話。

　　當初他就覺得綰綰是懷了孕的，可是綰綰堅決否定，後來又音信全無。

　　他想著他們之間的那些令她痛苦的過往，就沒有再查她的下落。

　　潛意識裡，他也是覺得綰綰是謝萌萌和雲揚送去機場的，她若真有什麼事，謝萌萌和雲揚解決不了的，肯定會來找他。

　　所以，這三年，他隻是讓自己在葉城等她回來。

　　心裡的情緒太過複雜，用言語難以形容，他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

　　每一秒的等待，都如一個世紀般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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