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恆就覺得，他不該幫慕少程那傢夥打這個電話。

　　「楚局，已經通知下去了，離開會時間還有三分鐘。」

　　「知道了。」

　　楚易恆起身，出了辦公室，去會議室。

　　-

　　蘇譽山是周日下午回的家。

　　蘇緻誠不在家，隻有傭人在打掃衛生。

　　蘇譽山回房，把行李放下後，直接就去了書房。

　　打開書房的門，他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圈屋裡。

　　沒有發現什麼不同之處。

　　屋內所有的物品，都是離開前的樣子。

　　走到書架前，他隨手抽出兩本書翻了幾頁。

　　又盯著書架看了兩分鐘，才拉開椅子坐下，打開抽屜。

　　中間位置的抽屜沒上鎖。

　　上鎖的，是右邊的抽屜。

　　開鎖，他拿出抽屜裡的相冊。

　　剛翻頁，動作就停了下來。

　　盯著封面看了幾秒，他眼底劃過一抹陰戾。

　　有人進來過他的書房，動過這本相冊。

　　他立即又檢查了一遍鎖，沒有發現異樣，但相冊，確實有人動過。

　　他在相冊上做了記號。

　　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或者說，不懂的人，細看也看不出來。

　　是什麼人進來書房，開了這個抽屜，還翻看相冊。

　　蘇譽山陰沉著臉撥出蘇緻誠的電話。

　　手機響了幾聲，蘇緻誠的聲音傳來，「喂，爸。」

　　「你在哪兒？」

　　蘇譽山沉聲問。

　　蘇緻誠頓時聽出了他的語氣不對，「爸，我在外面，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馬上回來一趟。」

　　「爸，你回家了？」

　　「馬上回來，到書房，我有話問你。」

　　四十分鐘後，蘇緻誠趕到家。

　　敲開書房的門，就看見蘇譽山坐在書桌後，臉色陰沉的看著他。

　　蘇緻誠的心頭震了震。

　　記憶裡，他這是第二次踏進這個房間。

　　第一次，是他五歲的時候。

　　因為他進了蘇譽山的書房，被他扇了一耳光。

　　「爸，你找我，什麼事？」

　　隻是走了一步，蘇緻誠就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不曾亂看，隻看著書桌後的蘇譽山。

　　蘇譽山打量他一分鐘之久，見蘇緻誠平靜的臉上漸漸變色，他才開口。

　　「進來，我有話問你。」

　　蘇緻誠這才低頭走到書桌前。

　　隔著書桌看著蘇譽山。

　　「爸，什麼事？」

　　「我不在的時候，誰進過這個書房？」

　　蘇譽山的話，令低頭的蘇緻誠驀地擡起頭。

　　那雙眼睛裡寫著驚愕。

　　蘇譽山銳利地盯著他，「這幾天，有誰來過家裡。」

　　蘇緻誠緩緩地定了定神，才說，「爸，沒有人進來書房。你的書房是禁地，家裡的人都知道，傭人也沒來打掃過。」

　　他說著，還用手指抹了一下桌面。

　　「你看，這都有灰了。」

　　「說說，這幾天都誰來過家裡。」

　　蘇譽山不看他手指上的灰，又問了一遍。

　　蘇緻誠遲疑地說，「我打電話喊綰綰回來吃了頓飯，小妮和明寒也回來了。」

　　「還有沒？」

　　「哦，那天晚上，少程來接的綰綰。」

　　「他們上過樓？」

　　蘇譽山盯著蘇緻誠。

　　蘇緻誠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爸，綰綰小時候就在家裡住過，她知道你的書房不讓進，不會進來的。小妮也不會進你的書房，明寒也沒有理由進你書房，少程來接著綰綰就走了。」

　　意思是，沒有人一個人會進來。

　　「哼。」

　　蘇譽山冷哼一聲。

　　拿起剛才的相冊說，「這相冊被人動過，我的抽屜有人開過。」

　　「爸。」

　　「監控從那天晚上就壞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

　　蘇緻誠的臉色又是一變。

　　眼底閃過一絲掙紮，他主動承認，「爸，是我開的抽屜。」

　　「你說什麼？」

　　蘇譽山的臉色驟然陰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際。

　　一雙眼睛冷厲地看著他。

　　蘇緻誠低著頭，語氣平靜，「我還記得，五歲的時候我進來這書房，被你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

　　「爸，我那次看到了你抽屜裡的相冊，裡面有我和我媽的照片。這些日子，我做夢總夢到我媽，就想起來了你抽屜裡的照片。」

　　「你進來，就是為了看照片？」

　　蘇譽山嚴厲地問。

　　他低頭翻相冊。

　　翻了三頁，就停了下來。

　　又問蘇緻誠，「你看了幾頁？」

　　蘇緻誠被問住了。

　　低頭，視線落在相冊封面上，那是他的母親。

　　年輕，漂亮，溫柔，優雅。

　　他的眼神裡漫進思念，聲音摻著傷感，「我隻看了兩頁。怕你生氣，我就沒有再往下看。」

　　「你說的可是實話？」

　　「是。」

　　「那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進來過？」

　　「沒有，就我自己。」

　　「監控為什麼會壞？」

　　「我怕你看監控，會知道我進過這書房，會生氣。就把監控弄壞了。」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譽山抓起旁邊的水杯就朝蘇緻誠砸過去。

　　他臉色變了變，沒躲。

　　水杯裡的水潑了他一身，隔著衣服，肌膚都感覺到了灼燙。

　　杯子掉到他腳下的木地闆上，蹦噠了幾下，沒有摔爛的安靜了下來。

　　蘇譽山嚴厲地警告，「你最好說的是真話，就算你是我的兒子，你也沒有權利窺探我的隱私。你要是敢說謊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說的都是真話。」

　　「出去。」

　　「……」

　　蘇緻誠轉身出了書房。

　　還體貼的，給蘇譽山關上房門。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脫下毛衣，胸口處被燙紅了一片。

　　蘇緻誠看著鏡子裡，自己被燙紅的肌膚，緊緊地抿了抿嘴角。

　　他拿出藥膏緩慢的塗抹。

　　一邊回憶他那晚看監控時的情景。

　　書房裡。

　　蘇譽山又檢查了一遍，沒有再發現任何的異樣。

　　暫且相信了蘇緻誠的說詞。

　　當然，他還不知道，蘇情那個蠢貨早就把他賣了，把秦綰和他沒血緣關係的事，說給了她聽。

　　蘇譽山還是很氣憤，覺得是自己太縱容蘇緻誠。

　　他才會敢私自進他的書房。

　　即便蘇緻誠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的秘密，也不能讓蘇緻誠知道。

　　青雲音。

　　秦綰正和有聲渠道方溝通新書上架事宜。

　　就收到蘇緻誠發來的簡訊，很簡短的幾個字，【綰綰，半個小時前爸出差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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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最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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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