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宸來許久了。

　　一直未下車。

　　直到溫晚緹坐的車子融入夜色，左母和左父轉身回客廳後。

　　他才打開車門下來。

　　左野穿過馬路，到陸靳宸身旁。

　　淡聲問，「你不是不來嗎？吃飯沒？」

　　陸靳宸，「吃了。」

　　左野，「要不要進去坐坐？」

　　陸靳宸點頭。

　　左野一臉驚訝，「哥哥我可提醒你，今晚我都被你連累，沒跟我媽說上一句話。你進去，一會兒罵你可別哭。」

　　「……」

　　陸靳宸白他一眼，邁腿就走。

　　-

　　【阿緹，你有看到林姍姍發的微博嗎？】

　　一回到家，溫晚緹就收到於暢發來的消息。

　　文字裡，滿滿的意難平！

　　她緩慢地關上房間門，【看到了。】

　　【阿緹，要不我今晚去陪你吧，我感冒已經好了，不會傳染你了。】

　　【怕我難過？我不會難過的，放心。】

　　【是我想你了，明天我要去相親，現在有些小緊張。阿緹，我現在就過去你家，你等我。】

　　【暢暢，那你開車小心些。】

　　【嗯，放心。】

　　想到自己過不久就要離開南城。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面。

　　溫晚緹沒有阻止於暢來找她。

　　她找睡衣去洗了個澡，吹乾頭髮，一旁的手機鈴聲又響起。

　　是淩川打來的。

　　「阿緹，睡了嗎？」

　　「準備睡了，學長，有事嗎？」

　　「我在你家樓下。」

　　手機那頭，片刻的停頓。

　　淩川的聲音再次傳來，「阿緹，你能下來一下嗎？」

　　溫晚緹詫異了下。

　　走到窗前，掀開窗簾看下去。

　　想到於暢也快到了，現在下去，正好接她。

　　她應下，「好，你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溫晚緹直接在睡衣外面加了一件長外套。

　　跟溫凱說了一聲，她下去接於暢，便下了樓。

　　走出小區，站在路旁的淩川沖她招手。

　　溫晚緹走過去，看了眼淩川手裡提著的袋子，「學長，你不是又買水果吧？」

　　「看著新鮮，就買了。」

　　淩川提著，並沒有立即給她。

　　而是打量著她，「網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帖子，沒有影響到你吧？」

　　「沒有，我是誰啊，怎麼可能輕易受影響。」

　　溫晚緹語氣輕鬆，一臉不在意的笑。

　　淩川皺眉，「接下來，什麼打算？」

　　「我打算出國。」

　　之前不說，是因為還沒有和陸靳宸離婚。

　　現在離了婚，離她走的日子越來越近，也不可能不告而別。

　　便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去哪兒？」

　　淩川默了一秒，問。

　　溫晚緹眨眼，「我能先保密嗎？」

　　「阿緹。」

　　淩川的臉上浮起笑。

　　「我正好也想出國進修，你說說去哪兒，說不定我們能一起出國。」

　　「你要去進修，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溫晚緹凝眉。

　　淩川，「以前，是因為和你一起開了耳宴這個工作室，走不開啊。現在你要出國，我留在耳宴也沒什麼意思。」

　　「……」

　　溫晚緹垂眸，錯開淩川的視線。

　　可能是錯覺。

　　她覺得，今晚淩川的眼神，和平日不太一樣。

　　「跟你一起混了這麼多年習慣了。」

　　淩川的聲音帶著笑意。

　　分辨不出，是開玩笑，還是認真。

　　「阿緹，你告訴我去哪兒，我看看，到時跟你一起出國，還可以把工作室開到國外去。」

　　「學長。」

　　溫晚緹歉意地說，「就算一起出國，我也沒有精力再工作多久的。不如你在南城，打理好耳宴。」

　　「你還會回來嗎？」

　　淩川的笑容漸漸隱去。

　　昏暗的光線下，他眸光轉深。

　　「阿緹，如果我沒猜錯，你離開了南城，就沒想過再回來吧。」

　　溫晚緹，「……」

　　淩川抿唇，「你要是不回來，耳宴發展得再好，也沒有意義。」

　　「我會回來的。」

　　溫晚緹的聲音很堅定。

　　這裡終歸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淩川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光線太暗，她看不清他眼裡的神色。

　　片刻的對視，他忽然又彎唇笑了。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在耳宴等你。」

　　「……」

　　溫晚緹笑笑，「學長，你要是不想再經營耳宴，想做別的的，那你就去做吧。」

　　「我不想做別的。」

　　淩川的神色溫和，「阿緹，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

　　溫晚緹不解地問。

　　淩川，「當初我和你一起做有聲，後來開工作室，並非因為我隻有這一個愛好興趣。而是因為我喜……」

　　「阿緹。」

　　於暢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淩川後面未說出的話。

　　溫晚緹轉頭看去。

　　她剛從車上下來，剛才隻顧著和淩川說話，竟沒看見，她的車開過來。

　　「學長也在啊。」

　　於暢擡頭看向淩川的時候，眼神還有些許的不自然。

　　淩川「嗯」了一聲。

　　把水果遞給溫晚緹。

　　說，「阿緹，你先回去吧，改天你回耳宴，再說。」

　　溫晚緹，「好。」

　　淩川就沖於暢點了下頭，轉身，便走了。

　　感覺到於暢挽著自己手臂的力度加重，溫晚緹心知，她還沒有放下淩川。

　　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輕聲說，「暢暢，我們走。」

　　於暢強顏歡笑的點頭，「好。」

　　-

　　溫晚緹的房間。

　　於暢和溫晚緹並肩靠坐在床頭。

　　一邊吃著水果，一邊閑聊。

　　於暢望著手裡的草莓，狀似不經意地問，「阿緹，淩學長找你，就是為了給你送水果嗎？」

　　「不完全。」

　　想到淩川沒說完的話，溫晚緹的眉頭又皺了皺。

　　於暢輕笑，「他該不會跟我一樣，是為了網上那些亂七八糟吧？」

　　「嗯。」

　　「自從我跟他告白之後，他理都不願意理我了。」

　　於暢又嘆氣，一臉傷感，「阿緹，你說，學長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好歹我們也認識那麼多年了，他竟然不加猶豫的，就拒絕我。」

　　「……」

　　溫晚緹拿草莓的動作微微一滯。

　　「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會知道一點呢。」

　　於暢半開玩笑的說，「一開始暗戀他的時候，我以為他喜歡你，就一直不敢表白。後來暗戀時間長了，反而沒了告白的勇氣。」

　　「那晚的告白，用盡了我所有的勇氣，還是失敗了。」

　　最後那句，於暢的聲音有些更咽。

　　她抿緊了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溫晚緹看得心頭微緊。

　　正想安慰於暢幾句。

　　又聽見她說，「阿緹，其實，我還有個秘密，一直沒告訴你。」

　　「什麼秘密？」

　　溫晚緹面上掛著微笑。

　　於暢咬了咬唇，又綻放一臉的笑容。

　　拿起一顆草莓喂進溫晚緹的嘴裡。

　　「大三的寒假，我學了唇語。」

　　她笑得臉都僵了。

　　溫晚緹的面色微變。

　　想到剛才淩川的話，以及，她突然的出聲。

　　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暢暢。」

　　於暢笑得沒心沒肺，「其實，我當初的猜測是對的，是嗎阿緹。淩學長……是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