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之前為什麼沒說過？」

　　陸靳宸的臉色一連變了幾變。

　　修長的手指緊捏著拳頭，眼底是不敢置信的矛盾掙紮。

　　怎麼會是這樣？

　　「我之前沒說過，是因為你喜歡她。」

　　還有，他對她的仇恨，已經夠多了。

　　「我沒想過，她會不要你。」

　　陸老夫人沒了往日的慈眉善目，此刻的她，嚴厲刻薄，「這些年，要不是你暗地幫著她，她早被林姍姍給弄死了。」

　　「現在，她一證明自己不是溫家的女兒，就要跟你離婚。如此看來，我這些年對她的好，都是白搭。她也和林姍姍一樣，隻是一隻白眼狼。」

　　「奶奶，你是不是對阿緹有什麼誤會？」

　　陸靳宸的話，遭到陸老夫人的白眼。

　　「你見我什麼時候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人好過，還是一個綁架我孫子的綁匪之女。」

　　「我對她好，是為了讓她知道，她欠著你的，一輩子都還不完。」

　　「那奶奶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讓他好好對阿緹的話，全是假的？

　　「當然不是。」

　　陸老夫人冷哼一聲。

　　「她若是一輩子愛你照顧你，讓你開心快樂，我自是好好待她，不記仇不記恨。」

　　「可她不知感恩，竟然不要我的孫子，還試圖，偷走我們陸家的骨肉。」

　　「……」

　　陸靳宸再次震驚。

　　奶奶也知道溫晚緹懷了孕。

　　「是不是覺得很驚訝我知道她懷了孕。」

　　陸老夫人道，「我不僅知道，還知道她瞞著不告訴你。靳宸，你想想，你可願意你的孩子和你一生不相見，將來喊別人喊爹。」

　　「就算你願意，我也不會同意。」

　　陸老夫人說，「溫晚緹生下的孩子，必須留在陸家。她不要你，也不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老夫人，您該喝葯了。」

　　廚房裡，楊姨端著葯出來。

　　藥味自空氣裡蔓延開來。

　　陸老夫人瞪了陸靳宸一眼，「當年我雖隻看見她的背影，幼兒園園服，右肩破了一個洞。頭髮紮著馬尾，布鞋。我記得。後來你故意引我見到她，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老夫人。」

　　楊姨把葯端到面前。

　　陸靳宸面無表情的沉默著。

　　沒注意老夫人喝的葯。

　　-

　　回去南苑的路上。

　　陸靳宸問夏木，「當年，我媽跳樓那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爺，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記得嗎？」

　　「記得。」

　　夏木回憶的眸底帶著自責，「爺，那天要不是我跑去買花，夫人也不會跳了樓。」

　　「你買花回來，不是正好看見她縱身躍下嗎？」

　　「是。」

　　夏木捏著方向盤的手力道加重。

　　那件事，對他是很大的心理陰影。

　　「那除了她縱身躍下，你還有看見別的人嗎？」

　　「爺，什麼人？」

　　「……」

　　陸靳宸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捏了捏。

　　聲線沉鬱，「一個穿著幼兒園園服的小女孩，園服右肩破了個洞，紮著馬尾，穿的布鞋。」

　　夏木，「爺，我當時的確看見有個小女孩，是你形容的那般穿著。」

　　「認出是誰了嗎？」

　　他的聲音越發的沉。

　　夏木搖頭，「沒有，我隻看見她跑走的背影，然後夫人就……」

　　「你以前怎麼沒說過？」

　　「爺，你以前沒問啊。」

　　「……」

　　「那女兒，當時在哪裡？」

　　「好像是從旁邊的木馬車上跳下來的，我記得，那門口有兩個電動木馬車。」

　　陸靳宸陷入沉默。

　　半晌，冷冷地說，「查一下，奶奶這些天都去過哪裡，見過些什麼人？」

　　「老夫人從出院回家後，一次也沒出過門。」

　　夏風頓了下，繼續說，「好像老夫人前幾天總失眠睡著覺，請過一個催眠師到家裡。」

　　陸靳宸眯眼。

　　一抹犀利自眸底劃過，「查一下那個催眠師。」

　　「爺，那催眠師有問題嗎？」

　　「可能。」

　　陸靳宸的聲音裹著嗜血的冷戾。

　　奶奶的為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對阿緹這些年的好，縱然多半是為了他，但不可能半點都不是因為她自己喜歡阿緹。

　　手機鈴聲響。

　　看了眼來電，他接起。

　　手機裡，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爺，抓到人了。」

　　「直接送去警局給楊局。」

　　「是。」

　　「夏風，去警局。」

　　「好的，爺。」

　　過了兩分鐘，夏木又問，「爺，你剛才問起那個小女孩，是她和夫人的死有關嗎？」

　　「你說那小女孩從電動木馬上跳下來的，當時木馬在動嗎？」

　　「當然，還唱著歌呢。」

　　那天的事，夏木記得還是很清楚的。

　　陸靳宸「嗯」了一聲。

　　眸底的色澤越發的冷暗。

　　溫晚緹一個撿破爛的小女孩，得攢多久的錢，才能去坐得起一次電動木馬。

　　以著她的性格，怎麼可能把錢用來坐木馬。

　　-

　　溫晚緹和淩川在走廊上說了許久的話。

　　正準備回包間，老夫人的電話又打了來。

　　這是她和陸靳宸離婚後，老夫人第一次打電話給她。

　　溫晚緹猶豫了下，才接起，「喂，奶奶。」

　　「阿緹，我剛問過靳宸，他說是你不要他，是真的嗎？」

　　陸老夫人開門見山的話，聽得溫晚緹一愣。

　　沉默了幾秒，她才說，「奶奶，我和陸靳宸不合適。」

　　「阿緹，你能過來一趟我這裡嗎？」

　　「奶奶，明天行嗎？」

　　現在不早了。

　　溫晚緹怕去陸宅，老夫人又留她過夜。

　　「我有些重要的事跟你說，就現在吧，我正好還沒吃晚飯，等你過來一起吃。你放心，我不告訴靳宸。」

　　「好吧，那我等下去。」

　　「阿緹，陸靳宸的奶奶找你什麼事？」

　　淩川不放心地問。

　　溫晚緹，「陸奶奶說，有事跟我說。我去一趟。」

　　「你不怕她因為你和陸靳宸離婚而怪責於你？」

　　「陸奶奶不是那樣的人。」

　　「阿緹，人都是自私的，她以前對你好，興許是為了讓你嫁給陸靳宸。可現在，你甩了陸靳宸，她肯定是向著自家孫子的啊。」

　　手機上有消息進來。

　　溫晚緹沒回答淩川，點進去。

　　是陸靳宸發來的。

　　【阿緹，奶奶要是喊你去家裡，你不要答應，也不要去。】

　　溫晚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陸靳宸難道就在老宅？

　　所以，電話剛掛，他的信息就發了來。

　　【好，我知道了。】

　　思索了下，她回復他，【你跟陸奶奶說一聲吧，剛才我答應了過去一趟。】

　　【我來處理。】

　　【阿緹，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嗎？】

　　陸靳宸分開發的，兩條信息。

　　溫晚緹不知道他問小時候什麼事。

　　直接回了一個，【？】

　　【當年，我媽媽的跳樓那天，你見過她嗎？】

　　溫晚緹不知道陸靳宸為什麼這樣問。

　　上次的那張照片又浮現自腦海。

　　她抿抿唇，發出兩個字：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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