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運轉永恆經的力量。

　　隻要不一擊斃命，他就能活下去。

　　但！

　　賀潔突然定格在了原地，高舉的石刀遲遲沒能劈落下來，密密麻麻的符文緊貼在她身上，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困住了。

　　江羽立刻逃到了舒罪跟前。

　　隨後，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賀潔爆發出太陰寒體的力量，將身上的符文震碎。

　　她轉過頭來，怒視著舒罪：「你當真要與我為敵？」

　　舒罪道：「隻要你從今往後老老實實地待在輪迴谷，不繼續禍害無辜，我保證不傷你一分一毫。」

　　「倘若我不答應嗎？」

　　「那我……隻能殺了你了。」

　　舒罪瞬身而動，來到賀潔近前，幾乎與她臉貼著臉。

　　「殺我？你好大的口氣！」

　　賀潔的話剛說完，臉色卻是驟變。

　　舒罪調動著天地間的道韻法則，在瓦解她的力量。

　　「你……你當真要殺我？」

　　「我……」

　　舒罪回答不上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賀潔突然瘋狂大笑起來，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哈哈哈……你殺不了我，你永遠也殺不了我，哪怕你知道我不是她，但你依舊下不去手！」

　　「……」

　　舒罪沉默不語，他沒有辦法反駁。

　　如果他下得去手的話，上一次在賀潔還沒有入聖的時候就動手了。

　　遠處的江羽不由暗嘆一聲，舒罪大哥這是完全被拿捏了啊！

　　砰！

　　賀潔突然一掌把舒罪推開，舒罪獃獃地站在空中。

　　「你不殺我，那我可就要殺他了！」

　　她鬼魅般的瞬移到江羽面前，嘴角揚起一道陰邪的弧線看，宛若魔鬼一般。

　　江羽弱弱道：「喂，舒罪大哥殺不殺你和你殺不殺我完全沒有任何的直接關聯啊，你不是還需要我的至尊體做爐鼎嗎？」

　　「死！」

　　她沒有多餘的話，嘴裡吐出一個冷冰冰的字，再次高舉石刀。

　　但是……

　　她再次定格在了原地。

　　舒罪再一次控制住了她。

　　她面目猙獰道：「要殺我了嗎？動手啊！」

　　「是的，我殺不了你，我狠不下那個心。」

　　舒罪的聲音響起，他緩慢地來到了賀潔的身後，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賀潔的眼中都閃過一抹茫然，她不知道舒罪要做什麼。

　　舒罪緊緊地抱著她，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

　　隨後體內靈氣微動，兩把寶劍自儲物法寶裡飛出。

　　一柄斷劍青冥，一柄長劍赤霞。

　　兩把劍飛到了江羽面前。

　　江羽尚在茫然之際，但見賀潔突然變得驚恐不已，聲音都開始顫抖了：「你……你在做什麼？」

　　「江羽。」舒罪的聲音在江羽的耳畔響起，「幫我。」

　　「啊？」

　　江羽瞪大了眼睛，他這才明白舒罪的意思。

　　這是要借他的手，殺了賀潔！

　　江羽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真的，真的要這麼做嗎？」

　　舒罪道：「你也說了，她早已不是她。」

　　江羽顫顫巍巍地握住了劍柄，青光流淌，赤霞噴薄。

　　賀潔大驚失色道：「舒罪，舒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當真要眼睜睜看著別人殺死你最愛的人嗎？」

　　舒罪沒有說話，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江羽，動手。」

　　江羽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過後，還是持劍飛了過去。

　　是的，她早已不是她。

　　舒罪不忍心親自動手，便隻能他來了。

　　賀潔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她掙紮著，嘶吼著：「放開我，你放開我！」

　　可在舒罪的壓制之下，她完全動彈不得，且施展不出任何秘法。

　　她徹底慌了。

　　太古生靈號稱永恆，但並非真正不死。

　　當江羽站在她的面前時，她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淡然。

　　可無論她怎麼掙紮，怎麼喊叫，舒罪始終閉著眼，無動於衷。

　　江羽舉起了赤霞劍，但動作卻一點也不幹脆。

　　他很清楚，舒罪此時的心一定在滴血。

　　哪怕是賀潔的靈魂被磨滅，至少肉身還在，無論如何他還有一份念想。

　　可一旦她死了，便什麼也沒有了。

　　「舒罪大哥……」

　　江羽緩緩開口，還是想要再徵求一下舒罪的意見。

　　「動手。」

　　舒罪的聲音顯得異常決絕。

　　長痛不如短痛。

　　「對不起了。」

　　江羽微微躬身，而後眼神變得堅毅起來，他一劍刺向了賀潔的心臟。

　　這一瞬間，賀潔的身上浮現出一層石皮，堅不可摧，赤霞劍斷了一截，也沒能刺進她的肉身。

　　「你殺不了我，你殺不了啊！」

　　賀潔此時的狀態幾乎已經癲狂了，「我石族的防禦是最強的！」

　　撲哧！

　　她的話剛剛說完，一股劇烈的疼痛就襲遍全身，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低頭一看，卻見赤霞劍上，多了許多玄妙的符文。

　　符文上蘊含著無上道痕，便是石族防禦，也無濟於事。

　　「你……」

　　賀潔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她江羽地轉頭，用餘光瞥向身後的舒罪。

　　舒罪依舊閉著眼，但此時的眼角，已經有一滴晶瑩的淚珠。

　　斷劍符文蘊含著毀滅性的道痕，如千軍萬馬在賀潔的體內奔騰，摧毀著她的每一寸血肉。

　　「啊！」

　　賀潔仰天嘶吼一聲，靈魂自天靈蓋衝去。

　　石族生靈的靈魂欲要脫出這個軀殼，隻要靈魂不滅，他就能一直活下去。

　　可是……

　　一隻大手憑空出現，硬生生把她的靈魂給按了進去。

　　「啊！」

　　賀潔亂髮狂舞，她的哀號讓舒罪撕心裂肺。

　　太陰寒體正在被摧毀，體內那宛如瀚海般的太陰寒氣決堤，讓整個符文牢籠變成了一個冰窟。

　　這時候，舒罪睜開了眼睛，問：「江羽，你剛才的爐子呢？」

　　「你是誰，太陰爐？」

　　他把太陰爐拿了出來，舒罪輕輕鉤動手指，太陰爐便懸在了賀潔的頭頂。

　　符文交錯，形成一道漩渦，攝取符文牢籠中的太陰寒氣，強行注入了太陰爐裡。

　　江羽和寶爐心神相連，能明顯地感知到太陰爐的威力在迅猛提升。

　　這就是太陰寒氣的強度！

　　舒罪哽咽著聲音說道：「這是我最後能幫你的了。」

　　「舒罪大哥，你……」

　　江羽的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