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默然不語，乾脆等著這兩個老狐狸自己協商完。
正好他也想知道，這兩個人在坐在這裡下棋，應該不僅僅是為了下棋那麼簡單吧？
樂正俁面不改色，聽到萬憂提出的要求也不怒不喜：「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你和這個後生很熟麼，居然是為他要的？」
「很熟，但也很陌生。」萬憂笑道：「正因為樂正施主的東西格外珍貴，所以我才必須替他要。我是個受困於心魔之人，這麼好的東西放在我身上可惜了。」
心魔？
秦風微微挑了挑眉頭：難道是指黑萬憂？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受心魔所困，既然已經到這裡來了，我勸你還是趁著在此處夢魘之內，早日將你那心魔斬殺。」樂正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氣，一副事不關己隨口一提的口吻。
萬憂笑了笑：「他即是我，我即是他，如何斬殺？」
一旁的樂正玉鏡壓根兒沒聽這兩人打啞謎，始終都掛著一抹迷之微笑低著腦袋在喃喃自語。
他的聲音很小，但秦風猜測他應該是在和他那位母親的聊天。
整個大殿裡，似乎隻有他能聽見自己母親的聲音，也隻有他能和之對話。
秦風也乾脆不去想這麼多，隻等這兩個人商討結束。
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這兩個人面前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更何況不管是無心也罷算計也好，他確實欠了樂正家五條人命。
他不喜歡欠人情。
「罷了，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樂正俁的話音剛落地，本來對這邊毫不關心的樂正玉鏡猛地擡起頭：「爺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隨口一說。」樂正俁一擺手，跳過了這個話題：「萬憂，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隻要他能做到我說的兩件事，我不僅會送他們出去，而且還會從鏡中月內取一隻月華之瞳給他。」
「如何？」
月華之瞳！
聽到這話，秦風登時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萬憂幫自己向樂正俁要的籌碼居然這麼大。
可是利益越大風險就越大，這個道理秦風還是知道的。
對方肯答應給自己月華之瞳，隨之而來的條件也絕對不會太簡單。
他深吸了一口氣，沖著樂正俁問道：「敢問樂正前輩，您要我做的事情是什麼？」
樂正俁道：「第二件事情，需要你先辦到第一件事之後再說，所以你不要高興得太早。」
「前輩放心，晚輩深知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雖然秦風也很遲疑，在夢魘之中得到的月華之瞳，能夠帶到外面去麼？
不過既然這事是萬憂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想必也不用自己操心。
「那就好。」樂正俁點點頭，對秦風的回答很滿意：「至於這第一件事情便是……我要你下去鏡中月內，看看樂正無淵身邊有誰。如果他身邊有人，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要你殺了他。」
聞言，秦風和樂正玉鏡同時瞪大了眼睛。
秦風更多的是驚訝，殺了樂正無淵不算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隻是樂正俁雖然未曾顯露出真正的境界，但秦風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殺了樂正無淵這種事情，若是樂正俁出手，絕對是手到擒來，可對方居然要拜託給自己。
都是自己的孫子，難道樂正俁是因為下不去手，但又必須要讓樂正無淵死了才能保護樂正玉鏡？
而樂正玉鏡和他不一樣，在聽到樂正俁的話之後猛地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樂正俁：「爺爺，你……」
「你不再說了。」樂正俁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道：「你身上有月華之瞳，他的結局你自己就能看見。現在不殺了他，你等著讓他殺了你麼？」
樂正玉鏡似乎不能接受這個條件，他握著拳頭抿唇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之後開口道：「可是爺爺您也知道，月華之瞳看到的便是既定的結局，我們沒法改變的。」
「那是從前。」樂正俁悠然地喝著茶，彷彿在談論的是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可現在不同了，你應該能看到，那一絲渺茫的希望已經出現了。」
言罷，他當真不再管樂正玉鏡要說什麼，隻是盯著秦風：「如何，這個條件你能答應麼？」
秦風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他站起身來一抱手：「晚輩定當竭盡全力。」
「你不想問問我為什麼非要讓你去，而我不親自動手麼？」看他這麼耿直，樂正俁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如果您想告訴我的話，自然會說。如果您不想說的話，我又何必多問？再者說了，現在是我欠了您的人情，欠人情的人沒有資格提條件。」秦風面不改色道。
樂正俁揚了揚眉毛，似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他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萬憂，後者隻是淡然地笑著，從談完了條件之後他便再也沒有開過口，似乎後面的事情已經與他無關了。
「好吧，既然你如此坦誠，我也不怕告訴你。」樂正俁見萬憂不說，乾脆也不問了，轉頭沖秦風道：「因為你是凡骨之身。」
「在月影台，沒有得到賜福之人是無法進入鏡中月的，儘管我乃是如今的家主，可是我已經為樂正蠡賜福過了，如今哪怕是我也無法再進入鏡中月，否則會陷入鏡中月的鏡花水月之中無法脫身。」
「現在除了樂正蠡，隻有一種人可以進入其中而不被排斥，那便是凡骨。」
「可普通的凡骨入內，碰到了樂正無淵那就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但你不一樣。」
秦風明白了自己哪裡不一樣，他不僅僅是個凡骨，他還是個體修，一個九轉元嬰的體修。
「我知道你的不同，所以隻有你才能做這件事。」樂正俁幽幽道：「原本你若是問了，我不會告訴你，但是你不問便應了，那麼我便提醒你一句。即便你不會被鏡中月所排斥，但是仍然有陷入鏡花水月的風險。」
「如此，你還願意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