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位城主夫人的語氣不難聽出來,對於樂正蠡受傷這件事情她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聽來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並沒有那麼穩固,而且她對鳳嬙的態度似乎也沒有那麼好。
不過她的話戛然而止,轉身重新朝著上方走去。
秦風在心裡想到的是:對於鳳嬙的威脅,這位城主夫人似乎絲毫沒有放在眼裡。
安樂城內確實豢養著不少大修行者,比如守夜人的黑白無常,還有那位尚未露面的閻王。
但這些修行者畢竟都是散修,若是真的和萬朝宗開戰,隻怕整個安樂城上下都會被夷為平地。
萬朝宗的在現在這個時代的規模並不小,和無相宗、千劍宗並駕齊驅,這說明他們的規模以及的弟子人數也和這兩個宗門差不多。
別的宗門秦風不了解,但是光是無相宗,秦風在的時候內外加起來就有十萬人左右。
一個化神境的樂正蠡就毀掉了安樂城半個城,若是真的打起來,安樂城裡那些普通人根本都不算戰力,算是跑回差不多。
可是這位城主夫人絲毫沒有為鳳嬙的威脅擔心害怕,她好像很有底氣,隻擔心一個樂正蠡而已……
「你也聽到了吧?」
城主夫人的聲音響起,似乎在對簾子後面的人說話:「現在鳳嬙已經等不及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她那個凡骨兒子就快死了。」
「她也真是可笑啊,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凡骨,凡人就會生老病死,這些年挑挑揀揀,哪怕用靈丹給她兒子續命,也不肯為她兒子用一根還算上乘的靈骨。」
「現在她那個兒子壽數將盡,隻怕她也快瘋了。」
秦風挑了挑眉:怪不得鳳嬙這麼著急,他怎麼忘了呢,樂正演隻是個凡骨,在這個世界,凡人就是普通人,若是不修行,光靠丹藥維持生命,最多也活不過百年而已。
就連樂正無淵這個天賦異稟身懷靈骨的人都隻有百年的壽命,說明這本來就是樂正蠡與鳳嬙強行結合的後果。
更別說樂正演一個凡骨了。
一個人一生隻能移植一次靈骨,本來樂正演有這樣一對爹娘在,早就可可以移植上一根極品靈骨,甚至極品的稀有靈骨。
可鳳嬙貪得無厭,看來這些年她一直讓樂正演以凡骨之軀活著,拖到現在,樂正演已經快死了。
到最後若是別無選擇,鳳嬙也隻能隨便給她兒子移植一根靈骨用著了。
但那樣的話,除非她再生一個兒子,否則她想要把月影台一起接手的願望就徹底落空了。
簾子後面的人沒有說話,半天都沒有聽到回應。
隻有城主夫人自己在講:「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聽說昨天你找蓬萊閣要的鮫人被人給截走了,這倒是稀奇了……居然有人敢在安樂城裡截走你要的東西。」
「咱們這城裡最近很是熱鬧啊,雖然我沒有鳳嬙著急,但你們也該明白,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鮫人就快滅種了,總不能真的要殺到最後一個鮫人你們才能成功吧?」
「若是如此,那我們就算成功了,日後隻怕也成了仙門裡的一個笑話了。」
簾子後頭還是沒有任何回應,但城主夫人似乎壓根兒就沒想要任何回應。
在說完話之後,她就轉身準備離開了:「好了,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兩日之後的事情還有很多,我也要回去準備。」
腳步聲再度傳來,這次城主夫人在路過秦風身邊的時候,和鳳嬙一樣頓了頓。
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忽然走過來,笑道:「我突然想起來,剛才鳳嬙似乎對這個鮫人很有興趣啊……」
言罷,她一揮袖子,秦風腦袋上的黑布便掉落在地。
秦風一臉驚恐地看著她,整個人好像被嚇壞了,僵持在原地,嘴皮子都在微微發抖。
那是一張妖冶無雙的臉。
說是傾國傾城有些粗俗,這個女人的臉上,比鳳嬙更加直白地寫著「野心勃勃」四個字。
讓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首先注意到她的並不是她的眉毛,而是她的氣勢。
那種完全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的氣勢。
秦風趕緊垂下了自己的眸子,一副被嚇得不敢對視的模樣。
「嗯?」
城主夫人走過來,伸手一把捏住了秦風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
明明秦風的身高比她高,但是因為瑟縮著身體,反而比她矮了半頭。
這個女人本身的身量也不小。
「瞧著沒什麼特別之處啊……難道是因為身形和她認識的人相似?」
城主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聽起來語氣是漫不經心的,可是眼睛卻一直盯著秦風,一個微小的表情都不會錯過。
然而秦風滿臉隻有恐慌和害怕,根本沒有任何閃爍的表情,就好像他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一樣。
見狀,城主夫人皺了皺眉,然後指甲便嵌入到了秦風的下巴之內。
秦風疼得面容扭曲,卻始終咬牙忍著,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好像生怕驚擾了面前之人。
鮮血流出來,伴隨著鮫人血的異香,沒有任何異常。
「臟死了。」
發現秦風沒有任何問題,城主夫人的臉色瞬間冷下來,之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沒了。
旁邊的侍女立刻為她送上了手帕,擦拭乾凈她的手。
她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秦風,嘲弄道:「呵呵,一群低賤的種族,居然能把他迷得要死要活,還真是可笑。」
「若是讓他知道,他所迷戀的人已經死了,就連鮫人一族都要覆滅了,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
「可惜啊,他已經沒法再清醒地看到這一切了,呵呵……」
說完,這位城主夫人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給秦風,轉身便走出了寢殿。
臨了丟下一句話:「速戰速決吧,鮫人也死得差不多了,真死光了,咱們就徹頭徹尾的失敗了。你我都會死,我不是鳳嬙,這可不是在威脅你。」
餘光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秦風眸子暗了下來,剛才的惶恐一掃而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