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人心……」

　　秦風低吟了片刻，明白了關墨的意思。

　　自己之前的偽裝非常簡單，隻能用來瞞過沒有術法的其他人，絕對瞞不過八目叟這樣的妖物。

　　也就是說阿喜可能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真實面目，但她一直沒有什麼表示。

　　「還有啊，」關墨又補充了一句：「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什麼你都忘了？」

　　他說的沒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並不低調，最起碼近年來風頭無量。

　　作為盤龍殿的接班人，儘管秦風向來低調，但有關他的消息自然已經傳遍了整個武道。

　　修羅門想要侵入華國，自然也要對他有所了解，畢竟當年就是盤龍殿將修羅門趕出了華國。

　　阿喜作為修羅門的「聖女」，同時也是修羅門真正的掌權者，她會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麼？

　　不見得。

　　也就是說，她應該早就看過秦風的樣子了。

　　如果真的按她說的，自己和她的主人長得一模一樣，那麼她應該早就找上門了，就算想盡辦法也該見自己一面。

　　可是她沒有。

　　這期間，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一樣，從未在秦風面前出現過。

　　即便她曾經暗中觀察過，剛才她也不會不提起。

　　「還有一個疑點，」在關墨的提醒之下，秦風也想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正如你剛才說的，忘憂大陸從未有過人族的出現，在發現世界壁壘之前，在他們的眼裡應該從來就沒有『人』這個概念。那麼阿喜的主人，他又是怎麼知道人應該長什麼樣子，然後以妖力修鍊出人身的呢？」

　　關墨兩手一攤：「喏，你看看，真相大白了吧？連你自己都發現了疑點，幹嘛還要和她多費口舌？」

　　「依我看，咱們現在下去直接殺了她，然後再自己想辦法接手虛空裂縫就行了，不用和她浪費時間。」

　　秦風卻搖了搖頭：「現在殺了她不是明智之選，她若是死了，那道虛空裂縫反而可能立刻崩塌。」

　　在虛空裂縫中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當時他就想直接動手殺了阿喜。

　　這個女人太危險了，她硬生生在這個世界裡開鑿了一道虛空裂縫，讓這個世界多了一層危機。

　　而且她是妖物，凡人在她手裡沒有絲毫生存空間，她也不會把人當做人來看待，留著她就是個禍患。

　　可當時他已經學會了用意念和虛空裂縫產生感應，當他想對阿喜動手的時候，便發現虛空裂縫出現了動蕩。

　　隻不過在虛空之中，再大的動蕩顯現出來都會非常微小。

　　若不是秦風足夠敏銳，當時隻怕都發現不了。

　　就是這一瞬間的動蕩，讓秦風打消了這個心思。

　　而當他殺意消散之後，虛空重新穩定下來。

　　很明顯，這片虛空是阿喜開鑿的，她肯定用了什麼辦法將她自己和虛空綁定在一起。

　　雖然沒有拿出來說，但秦風猜測如果阿喜死了話，開啟虛空的陣法就會出現危機，到時候陣法破碎，虛空暴露在外，對這個世界來說太危險了。

　　聽到秦風的分析，關墨沉默了。

　　他並不關心這個世界的生死，但他的殘魂留在這裡，若是這個世界崩塌了，他永遠也無法回到臨仙大陸。

　　兩個人沉默良久，都不知道對方在思索什麼。

　　最後是關墨不耐煩地打破了沉默：「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個女人我會暫時留她一命的。不過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在這裡留多久？」

　　秦風挑挑眉：「你在催我回臨仙大陸？」

　　「不然呢？」關墨沒好氣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弱成什麼樣子？就你現在的修為，古神甚至都不用動手，一個眼神就能讓我們這一方世界覆滅，到時候我怎麼回去？」

　　「這方世界毫無靈氣，對於你們凡人修士來說根本就是地獄，我勸你啊，還是趁早回臨仙大陸好好修行，下次回來的時候起碼沒這麼狼狽。」

　　「至於這邊的事情我會幫你盯著，有我在，那個妖女沒法興風作浪。」

　　可是他說完，秦風沒有任何回憶，隻是神色怪異地看著他。

　　關墨被他這個眼神看得更加不耐煩了：「怎麼的，你信不過我？」

　　「雖然我不了解曾經的自己，但是我想一個能夠做到半步成神的人，應該不會病急亂投醫。當初的我既然信得過你，將『我』送到你手裡，讓你來負責看管，並且跟你合作，說明你定然能力超群。」

　　秦風搖搖頭，解釋了一句。

　　不過很快，他就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但我想說的是，我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當時重回這個世界的時候，軒轅倉和萬憂都說他的時間是不確定的。

　　可能能回來一兩年甚至幾十年，也有可能是幾個月幾天，甚至還可能隻回來一兩個小時一兩分鐘。

　　當時秦風的內心是忐忑的，他自然希望能一直留在這方世界。

　　但現在知道的真相越多，他就越是想要找到重回臨仙大陸的辦法。

　　甚至不止是臨仙大陸，現在他需要去往更多的世界。

　　如果現在的自己真的隻是三千年的自己留下的十三縷殘魂之一，那麼他隻有將所有世界的「殘片」集合起來，才有可能找回當年所有的記憶，才能明白該如何對抗古神。

　　隻是現在秦風無論是來還是去，都十分的被動，尚未找到一個主動的方法。

　　現在他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就是種子，畢竟他之前也是靠著種子才打開了空間之門。

　　但是現在，他暫時還找不到利用種子打開大門的辦法。

　　關墨被他的說法氣得不輕，要不是現在沒有別的法子，估計他已經衝上來拽著秦風的脖子一把掐死他了。

　　「你……」他指著秦風，氣結了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認識你算我倒了血黴了，當初決戰的時候，我就不應該聽你的鬼話。早知道寧願被你把三魂七魄都封印在肉身裡，說不定三千年過去，我早就自己破除封印了，何必在這裡提心弔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