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8章無法直視的絕望
當獨孤九劍說到這裡的時候，秦風就知道後面必然跟著一個「可是」，否則他們也不會坐在這處洞穴之內了。
「可是這時候，極寒之淵的魔主驪龍出世了。」
獨孤九劍停頓了半晌，說出了一個讓秦風預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情。
明明他早就已經從關墨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情，可當獨孤九劍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一股沉重的壓迫感堵在了胸口。
一方魔主的覺醒，意味著仙魔大戰徹底拉開帷幕。
而這個驪龍，還是個讓關墨都覺得忌憚的存在。
它到底是什麼？
「你看到驪龍的模樣了？」秦風追問。
當他問起驪龍相貌的時候，自己都不自覺緊張了起來。
但獨孤九劍搖了搖頭：「沒有，當時我們身處陣法之中，四處風雪蔽目，根本什麼都看不見，我隻聽到了一位仙門的前輩喊了一聲『驪龍出世了』。」
那時候獨孤九劍別說睜眼去看，就連擡起頭來都十分艱難。
也是，在這麼多化神乃至洞天渡劫期的大修行者面前，他一個小小的金丹簡直渺小得可笑。
但是那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魔氣不過頃刻間覆蓋了整個極寒之淵，不凍港碎裂，漫天的飛雪更加瘋狂，彷彿在慶祝他們的主人回歸。
他聽到了冰川碎裂的聲音、聽到了有人的痛苦慘叫、聽到了魔族的狂歡，同時，他也聽到了太阿劍的震動。
當時他聽到太阿劍的劍鳴變得無比凄厲，它在提醒他，有一個讓人絕望的存在出現了。
是的，絕望。
當那股魔氣出現的剎那，明明獨孤九劍什麼都看不見，但他還是感受到了深深地絕望。
太阿劍乃是上古神劍，它同樣感應到了這股魔氣的存在。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但這股絕望會一直纏繞在他身上，讓他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林老爺子二人早就暈厥過去了，萬憂的結界確實保護了他們，但是他們二人隻是凡人，身上連靈氣都沒有。
當這股深入骨髓的絕望出現，他們連抵擋的力氣都沒有，直接當場昏厥過去。
若是沒有萬憂的結界，隻怕他們兩人當場就會被這股魔氣吞噬。
就在這個時候，躺在秦風懷裡的孩子睜開眼，看向了獨孤九劍身後的天空。
從他的瞳孔裡，獨孤九劍看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在他身後的天空之上看著他。
明明他如此渺小，但獨孤九劍就是覺得有東西在看著他。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無數次想要回頭去看一眼，他想看看所謂的驪龍到底是什麼。
可是每次他想要轉頭的時候，恐懼感都會籠罩著他的全身，將他的骨髓都凍得發冷。
太阿劍不斷地發出嗡鳴來提醒他，讓他千萬不要回頭。
可是那東西散發著無比強大的吸引力，和它自身的壓迫感一樣，讓獨孤九劍既恐懼又著迷。
好在，最後還是恐懼感壓制住了他，絕望的心情沒有散去，他根本不敢回頭去看一眼。後來發生了什麼他根本不得而知，隻知道這股恐怖的氣息很快就消失了，隨後便是一雙腳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擡起頭來，才看到一身紅色袈裟的萬憂站在他的結界外面，正擡頭看著什麼。
即便萬憂來了，獨孤九劍也沒敢擡頭，隻是握緊了手裡的太阿劍注視著他。
哪怕萬憂剛才幫了他們，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萬憂和之前的氣息截然不同，他身上充滿了佛性。
那種眼中空無一物的佛性，反倒讓他不敢不謹慎。
之前的那個萬憂明明眼中滿是這個世界慾望的結合體，但是獨孤九劍總覺得他不會殺了自己。
偏偏這個一身佛性的萬憂，讓獨孤九劍覺得害怕。萬憂不知道在看什麼，獨孤九劍仍舊不敢擡頭去看，生怕這一眼看去，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道萬憂看了多久，他才轉過頭朝著獨孤九劍看過來。
紅色的硃砂在他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那雙發灰的眸子裡竟然看不到一點慾望。
同時，也看不到半點屬於人的氣息。
獨孤九劍不知道這位大修行者到底想幹什麼，也不敢先開口詢問。
好在萬憂隻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視線就落在了秦風身上。
獨孤九劍眉頭一皺，當即拔劍攔在了暈倒的四個人面前：「前輩，您想做什麼？」
萬憂直接忽視了他的警惕，那雙無欲無求的眸子始終看著秦風和他懷裡的孩子，說出了四個字：「禍根在此。」
「禍根？」獨孤九劍愣了一下，下意識低頭去看秦風。
他說的禍根是誰？秦風還是那個孩子？
不過獨孤九劍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聽萬憂的話？
萬憂已經墮魔，眼前的萬憂雖然看起來和之前那個萬憂不一樣，但在這一方世界之中，獨孤九劍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這時候萬憂動身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獨孤九劍緊張地握緊了長劍，身形未動。
直到這個時候，萬憂才終於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你要攔我？」
這一聲裡沒有嘲諷和不屑，更沒有慍怒，隻有淡漠，無盡的淡漠。
獨孤九劍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麼可笑，別說萬憂究竟有沒有墮魔，即便沒有，他也是萬佛寺修行了千年的大修行者。
自己隻是一個金丹，怎麼可能擋得住他呢？但是他沒有讓。
看著萬憂越來越近，獨孤九劍努力不讓自己的身體顫抖起來：「不敢，但前輩要過去的話，我隻能變成一具屍體。」
儘管不確定萬憂的來意，但就憑他剛才說了一句「禍根」，獨孤九劍便覺得對方來者不善。
現在四個人裡隻有他是清醒的，如果他不攔下，說不定秦風或者那個孩子就會死。
萬憂的目光落在了太阿劍上，淡然地吐出四個字：「天生劍骨。」
獨孤九劍沒有回應，在這樣的強者面前，天生劍骨四個字像是在嘲諷。
可讓獨孤九劍意外的是，萬憂居然真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