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
在看到那位國師的真面目後,秦風微微挑了挑眉。
難怪這位所謂的國師在墮為散修之後還能再活七百年,並且這麼久了,他身邊居然無人來打擾。
畢竟要是有人知道了可以讓散修也壽數超過三百年的法子,隻怕安樂城早就人滿為患,這位國師大人隻怕也名滿天下了。
現在他作為國師龜縮在這北境之內,原來是因為他能活到如今的法子本身就見不得光啊。
一個邪修,正邪兩道都得而誅之。
因為無論是人還是妖甚至是魔,都是依靠天地靈氣修鍊,唯獨邪修靠的是這世間的惡意邪氣。
他們以人命為祭,為自己延長命脈,強大修為,害人又害己。
剛才他那副模樣,應該就是他修鍊邪法所導緻的後遺症。
可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了鮫人的血肉可以讓他恢復人身,所以才必須要一個月「服用」一次。
不過秦風猜測,這應該不是他每個月都需要一個鮫人的命的主要原因。
在秦風打量著他的時候,他身邊的女人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不過她看起來遠不如這位國師清醒,整個人神色迷離,而且身上也顯露出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刺青。
她像是醉了一樣,癱倒在地上眯著眼睛不斷地呢喃著,畫面香艷也詭異。
上方的那位國師也在同時打量著秦風,見他的那條斷臂還在流血,可他臉上卻沒有絲毫恐懼或者痛苦的表情,反而像是饒有興緻地看著自己,這位國師大人都忍不住揚了揚眉。
「噢?」
他一伸手,本來站在秦風身邊的聖子一個閃現便出現在了他身側,同時手裡多了一身衣服。
他就這麼張開雙臂讓聖子幫他穿好衣服,同時目不轉睛地盯著秦風看。
「沒想到來我這裡的鮫人,居然還有能站著面對我的,真是難得。」國師笑道:「你就不害怕?」
他的模樣還不算恐怖,起碼還是個人的面貌,隻不過五官長得很奇怪。
眼睛一大一小,嘴巴一邊是歪的,就連鼻子的鼻孔都是不一樣大小的。的
這種詭異的感覺,看起來就好像他的五官是由好幾個人拼接起來的一樣。
「國師大人何出此言?」秦風挑了挑眉,淡然應對:「您讓我到國師府來侍奉不是好事一件厄?得以侍奉國師和夫人,不該是我的福氣才對麼?我為什麼要害怕?」
國師的視線落到他斷掉的那條胳膊上。
聖子的手段非常粗魯,她是硬生生將秦風的手臂從肩膀上扯下來的。
生拉硬拽之下,秦風的肩膀處斷口模糊,血到現在還在流,根本止不住。
「這也算是福氣麼?」
「當然算了。」秦風淡淡道:「看起來我的血肉讓國師和夫人很開心,你們覺得可口就夠了。」
說話間聖子已經幫他穿好了衣服,但他並沒有穿鞋,就這麼赤腳朝著下方走來。
不過幾步路而已,他就已經走到了秦風的面前,伸手用手指戳進了秦風肩膀處的斷口,在裡面攪動了幾下。
秦風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任由他動作。
隻見他將手指拿出來,將沾滿鮮血的手指放進嘴裡吮吸了一下,表情彷彿是品嘗到了什麼絕頂美味一般享受。
「哎呀,我已經有多少年沒見過你這樣的鮫人了?」
國師閉著眼睛,一邊享受一邊感慨:「大概有七百年了?」
「還記得七百年前剛剛發現鮫人一族的時候,你們那一代的人可是一個比一個有骨氣啊……」
「不過後來就變了,每一個進入我這間大殿的鮫人,沒有一個不是懦弱恐懼,一見到我就嚇得跪地求饒的。」
「倒是沒想到如今還能再出一個你這樣的,若不是你的血能讓我恢復人形,我都要懷疑你是假冒的了……」
國師說著話,連幾乎貼上了秦風的臉。
那雙彷彿屬於兩個不同的人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好像能從秦風的眼神裡看穿他的內心。
秦風沒有說閃躲,卻笑了:「國師此言差矣,我當然是害怕的,可是害怕有用麼?」
「都說隻要進了國師府,就隻有死路一條,但是我們交代在安樂城裡活著也是生不如死,能死豈不是解脫?」
「所以啊,我說能今日我能來這裡,也算是我的福氣,我能死,我的同伴能活,不是很好麼,為什麼要害怕?」
聽到他的話,國師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半晌之後,他忽然笑了,隨後挪開了腦袋,重新朝著上方赤裸的女人走去。
「不得不說,看到你,我突然開始懷念起你的前輩們了。」
「他們也和你一樣,有著就算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所謂的族人的骨氣……」
「說起來我還是喜歡那個時候啊,那時候的鮫人就算殺起來都比較爽快……」
秦風聽得出來,他最後這番話似乎是為了激怒自己。
但自己不是鮫人,也不打算和他來個什麼回憶過往又或者憤怒激昂地討伐。
他同情鮫人族的遭遇,但也知道光是嘴上討伐沒有任何作用。
「國師說這麼多,應該耽誤了不少時間。」秦風看著他道:「我相信國師每個月都來買走我一個族人,應該不是真的要用我們取樂或者聊聊天回憶過往吧?」
國師將那個赤裸的女人摟在懷裡,像是哄孩子一樣耐心地安撫著她,手掌輕輕撫過她的頭髮:「怎麼,你很著急?安樂城難道不好麼,還是蓬萊閣待你們太差,居然讓你如此一心求死?」
秦風笑了笑:「不是安樂城或者蓬萊閣,而是這個世界,早就沒有鮫人的容身之處了。我求死,是想要個痛快的。或許國師看在我讓你回憶起了一些還算不錯的過往的,是否能給我一個痛快?」
「呵呵,痛快……」國師笑著搖了搖頭,將懷裡的女人抱緊:「沒想到如今你們鮫人的處境已經到了連死都會覺得痛快這一步了麼?看來潾祈那個女人還真是比我想的還要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