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宋缺的瞳孔逐漸放大，身體變得無比僵硬。

　　隨後就見無數黑色的氣體開始從他的七竅之中鑽出來，彷彿這些黑色的霧氣已經將他的身體佔滿。

　　「是惡意！是極寒之淵的惡意！」樂正玉鏡驚詫道。

　　秦風也有些愕然地看向阿柳，剛才是她出手……不，她甚至都沒出手，就在一瞬間讓極寒之淵的惡意將宋缺完全侵蝕。

　　這絕對不是來自阿柳自己的力量，最起碼不是之前的她會有的力量。

　　驪龍是極寒之淵惡意的集合體，祂的存在就是惡意的化身。

　　現在阿柳也可以操縱惡意，讓極寒之淵所有的惡意全都匯聚到她身上。

　　這是不是意味著，其實她才是驪龍的本體？

　　「阿月，這是怎麼回事？」

　　秦風在腦海之中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不可能啊……」

　　驚訝的不僅僅是秦風，就連阿月這個驪龍的應身此刻也露出了驚詫之色：「我在她身上分明沒有看到絲毫驪龍的影子，我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驪龍！」

　　「不是驪龍……」秦風不覺得到了這個時候阿月還會騙自己，要是自己無法打破夢魘，她和樂正無淵就永遠都隻是一個祭品而已。

　　他們沒法化身成為真人，也沒法擺脫上一世的結局。

　　但如果她沒說謊的話，那阿柳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既然不是驪龍，為何可以操縱極寒之淵的惡意？

　　想知道這個答案的不止他一個，看到宋缺被阿柳控制住無法向前一步，潾祈眉頭緊鎖，時刻防備著阿柳沖她來。

　　不過阿柳現在不看任何人，她的視線始終盯著祭台之上的月姬，她是沖著她來的。

　　祭台之內的法陣已經啟動了，任何人都無法將其停止。

　　阿嬌還在無止境地吸收著月姬的氣血，她身上屬於龍的特徵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

　　至於月姬……她好像已經失去了生機一般，就這麼無禮地懸在空中，任由自己的氣血被吸走。

　　看到這一幕，阿柳嚴重的恨意更甚，她身上的黑色霧氣也越發明顯。

　　「你們這群畜生……」

　　她的聲音一出來，直接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在竊竊私語的普通城民。

　　「你們知不知道，我姐姐她是鮫人族的王女，她日後會成為我們鮫人族的王！」

　　「可是、可是你們居然敢這麼對她！」

　　「你們毀掉了我的家鄉、毀掉了我的族人，現在還要毀掉我的姐姐！」

　　鳳嬙飛身而下，她坐在樂正蠡的懷中，身後跟著的是萬朝宗的精銳。

　　那些仙門子弟們看著一步步走來的阿柳，以及她身上已經異化的鱗片，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鳳嬙一聲冷哼，輕笑道：「王女？她不過是從蓬萊閣抓來的一個妓女罷了，這樣的人就是你們鮫人族的王女麼？」

　　「難怪了，畢竟你們鮫人族生來就如此低賤。」

　　「用一個低賤的鮫人來製作龍骨給我的演兒用，還真是委屈我演兒了。」

　　剛才她已經看到了，阿嬌就要成功了。

　　隻要陣法順利啟動，阿嬌就會徹底化身成龍。

　　到時候隻要得到了龍骨，看這世上誰還敢說她的演兒隻是一個廢物！

　　現在成功在即，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了祭祀。

　　聽到她的話，阿柳的視線猛地落到她身上：「你說什麼？！」

　　不過一剎那，兩個人對視之間，鳳嬙登時呼吸一滯。

　　和宋缺一樣，幾乎就是在兩個人視線撞見的剎那，她就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彷彿都被凍住了。

　　如今的她已經將自己的鳳族血脈封存了起來，她本來以為自己怎麼說也有修為在神，宋缺不過是一個邪修罷了，所以才會被阿柳控制住。

　　可沒想到她自己被這個鮫人看了一眼而已，居然就感覺全世界的惡意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不過短短一瞬間，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冒出黑煙了。

　　幸好這時候一道溫暖的月華落到她身上，樂正蠡直接將她拉入了自己懷中。

　　隨後樂正蠡一揮手，一道月華之瞳出現在了他身後。

　　當月華之瞳出現，周圍那些圍觀的城民才意識到出事了。

　　鮫人真的叛亂了！

　　或許前一次的時候，城主府說鮫人叛亂一事還有人不肯相信。

　　但現在，鮫人叛亂就在眼前。

　　那個鮫人居然還能控制住國師！

　　「快跑啊！」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原本還聚集在一起看熱鬧的城民們開始四處逃竄。

　　其實他們的逃跑是徒勞無功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句話從來都不誇張。

　　上次樂正蠡和黑白無常對上，不過一夜之間安樂城的人就死掉了一半。

　　今日如果阿柳真的是驪龍的話，那麼安樂城隻怕都要不復存在。

　　萬朝宗傷了根基、安樂城不復存在、樂正蠡夫妻死亡、驪龍誕生……

　　這一切之後會發生的事情，現在都聚集在了這一刻，秦風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玉境。」

　　秦風看了一眼樂正玉鏡，後者立刻會意：「我明白，放心吧，樂正蠡就交給我。」

　　看樂正玉鏡如此自信，秦風也不問他和樂正蠡之間差距這麼大他要如何對付樂正蠡了。

　　之前樂正玉鏡說過，他這一世有想要彌補的遺憾，他想要對付樂正蠡，勢必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且他之前說過，樂正蠡身上的月華之瞳不過是鏡中月複製出來的一顆而已，真正的月華之瞳在他身上。

　　眼下他們沒有別的幫手，隻能靠自己了。

　　不管阿柳是不是驪龍，但如果他們不出手，死的絕對不止一個月姬，還有阿柳。

　　秦風嗯了一聲，隨後和樂正玉鏡分開。

　　在逃竄的人流之中逆行，秦風在尋找著絕佳的位置先隱藏起來。

　　在這麼多人裡，他隻能選擇將阿柳帶走了。

　　此時的阿柳並不知道外面的變故，她直視著樂正蠡的那隻月華之瞳，身上仍舊黑霧繚繞，看起來好像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就連向來高冷的樂正蠡見狀都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鮫人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