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生常年佝僂的腰此刻挺得筆直,硬生生站在禦獸門的二人面前,沒有讓開半步。
仲嘉木看得滿臉欽佩,畢竟從他到無相宗開始,就大概知道林泉生是個怎樣的人了。
旋月尤其不喜歡他,覺得他太狗腿了,和秦風關係又好,這就讓她更不喜歡了。
本來她今天是不想來找林泉生的,但讓她在無憂山裡和秦風大眼瞪小眼,她寧願出來透氣。
就連她在聽到林泉生這番話後也豎起了大拇指:「說得好!」
得到了誇讚,林泉生本來正氣凜然的臉上多了幾分赧然,但腳下卻是一點兒沒讓步。
可他們的這番話引來的確實面前這幫人的嘲笑。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啊,和身份門第無關?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不想笑麼?」
「就是啊,和身份無關,那和什麼有關?」
「你也不想想,為什麼我們到了這裡來是賓客,而你身為無相宗的弟子卻隻能端茶倒水?還和身份無關……我看是你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徐如月十分不耐煩,她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一開始她確實對這間廂房有意,本來引領他們的外門弟子表示這間廂房已經有人了,她隻是有些惋惜。
剛準備走就看到林泉生帶著禦獸門的人來了,居然要讓一個不入流的禦獸門住在她看上的廂房裡,當即她就不樂意了。
誰不知道她徐如月乃是靈虛宗副掌門的親外甥女?
別說一個禦獸門了,哪怕是四大宗門的內門弟子,隻要是認識她的,都要給她幾分薄面。
畢竟靈虛宗雖然夠不上四大宗門,卻也是仙門內赫赫有名的大宗門,實力一流。
而她這個副宗主的外甥女,自小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在靈虛宗內,能和她作對的人也沒幾個。
就算是那幾個能和她作對的人,也不會和她作對,畢竟凡是大宗門內的上層人員,哪一個不是沾親帶故的?
這次來無相宗,因為靈虛宗的實力不夠,沒法和那三大宗門的人住在一處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讓她把自己看中的房間讓給禦獸門的人?
她自然不能忍!
現在聽到林泉生說什麼身份門第的,她更為冒火。
——啪!
她的手在腰間一摸,隨即一條長鞭出現在了她手中,是一把上好的靈器!
其餘靈虛宗的弟子看到她這樣便知道她是動真火了,一個個幸災樂禍起來。
「少和我扯什麼先來後到,我徐如月乃是靈虛宗副掌門的親外甥女,便是讓你們宗門的內門弟子來招待也不敢怠慢。」
「你一個靈骨低劣的外門弟子,也敢對我指手畫腳?」
「趕緊給我滾開!否則就算我在這裡抽死你,無相宗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反之,林泉生說不定還會被扣上一頂招待不周的帽子,死了都不允許埋骨無相宗。
這便是外門弟子的待遇。
林泉生沒想到對方這麼霸道,更沒想到徐如月的身份如此特殊,當下皺了皺眉。
而他身邊的旋月已經準備拔劍了,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是個什麼名門大修行者,結果你報出來的名號是自家舅舅的啊。」
「一個靠著祖上蒙蔭之人而已,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的,你口中的大宗門就這點教養?」
「不就是打架麼,誰怕你啊!」
旋月愛惹事,而且還不怕事,眼看著就要拔劍相向。
雖說她身後有莫問淵作保,來無相宗也算是客人,可要是真見了血,也是一場不小的麻煩。
秦風朝著那邊走過去。
不等他開口,禦獸門的那位老人先一步道:「且慢!」
他開口,旋月暫時沒動,但徐如月並沒有放下手裡的鞭子,甚至還翻了個白眼。
是了,畢竟隻是一個小小的禦獸門,說白了就是一幫打雜的,為他們這些大宗門豢養坐騎的人而已。
長老又怎麼樣?
哪怕比她多了幾百年的修為,但小宗門出身不足為據,真要是動了她,靈虛宗一樣找麻煩。
所以老人開口之後,徐如月還是一臉不耐煩。
林泉生以為老人是著急了,急忙回頭安撫:「孫長老,您不必擔心。既然是我把你們安排到這兒的,我一定會為你們負責。這間廂房你們先來了,就該你們住的!」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看起來平易近人的老者這時候卻忽然闆著臉道:「你這是什麼話?」
林泉生愣了一下:「什麼?」
「你這個後生真是好沒禮貌,從剛才起我就想說話了,是你一直攔著我。」
「什麼叫我不擔心?說得好像是老夫想要這間廂房似的。」
這回別說林泉生了,旋月都懵了:「老人家,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房間之前安排給你的時候你不是很高興麼?而且我們是在為你說話啊!」
「誰讓你們幫我說話了?」老者沒好氣道:「誰不知道我們禦獸門和靈虛宗關係甚篤,靈虛宗的靈獸坐騎都是交給我們禦獸門來馴服的,哪裡需要你們在這裡指手畫腳?」
「這位徐侄女我見過,小時候她出生老夫還去吃了她的宴席,不過就是一間房而已,老夫關愛後輩,就算她不說,也會把房間讓給她。」
「倒是你們,在這裡打著老夫的名義和徐侄女爭執,真是丟了無相宗的臉面!」
「滾滾滾,這裡不需要你們指手畫腳!趕緊,房間讓給我大侄女,換個人來帶我們另選廂房!」
聽到這裡,秦風的腳步已經頓住了,他知道已經不需要他了。
靈虛宗的人嘲弄聲起,一下子讓旋月漲紅了臉。
她沒見過這樣的人,明明自己在幫他,他卻反過來倒打一耙。
之前還和藹可親的嘴臉,一下子變得無比可憎。
倒是那名禦獸門的少年,始終低垂著腦袋沒說話,隻是緊緊地握著拳頭。
徐如月得意極了,昂著下巴挑釁地看著林泉生和旋月:「怎麼,人家自己都說讓了,你們還打算繼續堵在這裡?真就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