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天闊決心血戰到底,將這些怪物全部殺光再說的時候,一道聲音自黑暗之中響起,還伴隨著一陣掌聲。
「真不愧是盤龍殿三當家,果然血氣方剛有勇有謀啊。」
黑暗中,走來了一道身材頎長的身影。
對方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閑衣褲,長著一張亞洲人的相貌,說話的口音聽不出來是哪裡人,但絕對不是華國人,對方的話語有些蹩腳。
相貌也是十分普通的相貌,一張大眾臉,頭髮淩亂,看起來體態還有些佝僂,腳下竟然還有一雙人字拖,屬於扔進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普通人。
但他一出現,楚天闊渾身血氣上湧,眼中怒火更盛。
「是你!」
詹元良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楚哥,好久不見了。」
車上的兩名屬下也拉開車門下來,兩個人都認識他:「詹元良?你不是死了嗎!」
楚天闊的身邊原本有四名親信,他們四個是跟著楚天闊從一個小弟一路成為了申城地下王的精銳。
可是在十年前,盤龍殿內亂之中,其中兩個人都死在了叛亂之中。
但楚天闊萬萬沒想到,其中一個人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即便過去了十年,詹元良的樣貌幾乎沒什麼變化。
十年前他跟著楚天闊的時候也才二十五歲,如今也不過剛過而立之年。
十年前,詹元良跟在楚天闊身邊的時候,是楚天闊不折不扣的小迷弟。
詹元良不是孤兒,但是在他十六歲那年的時候家裡遭了一場大難,父母去世之後欠下了巨債,他被黑社會討債的時候遇到了楚天闊。
原本該被砍掉一條手臂的他被楚天闊救了下來,楚天闊知道了他的過往,不僅幫他還了債務,還讓他好好讀書,給他提供了讀書的機會。
隻不過詹元良對讀書沒有興趣,反而走上了武道之路,一心想幫楚天闊做事。
後來楚天闊看他頗有天資,又確實不是讀書的料,這才將他帶在身邊。
那時候的楚天闊還不是什麼地下王,隻是一方街道的小頭目而已,他拿出來幫詹元良還債的錢就是他當時所有的積蓄,甚至還找朋友借了不少。
也因為這個,詹元良一直把楚天闊當成自己的親哥哥看待,甚至好幾次幫楚天闊擋刀。
但是後來在盤龍殿內亂之中,詹元良和另外一名親信一同失蹤,兩個人被找到的時候都隻剩下一具屍體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而當看到詹元良出現在這裡之後,楚天闊的震驚一閃而過,關於過去的一些往事一瞬間瞭然。
「當時你也是叛徒?」
那時候盤龍殿的內亂有修羅門的影子,修羅門製造了曹必安的死亡,自然也能製造出詹元良的「死亡」。
而且詹元良如今身在梵地岡,說明他早已經成為了修羅門中的高層。
當初他的「死亡」,原來隻是一場騙局。
聽到楚天闊的問話,詹元良臉上沒有半分愧疚,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笑道:「沒想到三當家還記得我,我以為十年過去了,你早就認不出我來了。」
楚天闊冷冷地看著他:「阿奇呢?」
阿奇,就是當初和詹元良一同「死亡」的那名屬下。
既然現在詹元良站在這裡,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了:阿奇真的死了,以及,阿奇和詹元良一樣是叛徒。
詹元良明白他的意思,倒是沒有隱瞞:「阿奇啊……以前跟著你的時候你就說過,阿奇這小子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一個,說不定以後會成為咱們離的白紙扇。楚哥你的眼光總是那麼好,阿奇確實很聰明……」
他擡起眸子,看著楚天闊笑得沒心沒肺:「但就是因為他太聰明了,所以十年前他就死了。當時你們帶回去的兩具屍骨裡,阿奇的屍骨是真的。」
都是聰明人,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楚天闊也能猜到阿奇是怎麼死的了。
他的眼裡凝結了一層冰霜,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寒意。
他沒說話,身旁的兩名手下卻忍不了了。
「詹元良!阿奇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怎麼下得去手!」
「你別忘了當初好幾次都是阿奇救你,你怎麼敢啊!」
「楚哥對你還不夠好麼?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找殺死你和阿奇的兇手,要為你們報仇,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不等他們說完,楚天闊便擡手示意他們不用說了。
他自己的目光始終冷冷地盯著詹元良,沒有憤怒也沒有後悔,隻是森森的寒意。
「所以你今天到這裡來,是為了殺我?」
從詹元良出現之後,這些怪物全都後退了半步,給他讓開了位置,很明顯,這些怪物本身就是他帶來了。
詹元良嘿嘿一笑,並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楚哥,其實我真的不想對你下手。」
「比如當年,你甘願隱瞞自己在盤龍殿的身份地位,屈居在申城一隅,我就算不甘心,也從來沒說過什麼。」
「人各有志,楚哥你心甘情願給他人做嫁衣,總不能攔著我飛黃騰達吧?」
「您也知道,我小時候被人欺負慣了,我那個賭博的爹被我媽帶走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再也不像被人欺負了。」
「直到現在,我也還是這個想法。您帶我出了苦海,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我是打內心裡感謝您的。」
「所以我今天過來,可不是為了殺你,我是想勸勸您……放棄盤龍殿吧,以您的本事,本來就該有更大的舞台。」
聽著詹元良說話,楚天闊才終於反應過來:他不是華語不標準,而是整個嗓音都變了,說話十分艱難,就好像舌頭被剪掉了一塊一樣,讓說話的腔調顯得格外怪異。
楚天闊微微皺眉:「所以,你選擇加入修羅門……也接受了修羅門的改造?」
詹元良嘿嘿笑道:「楚哥您果然是火眼金睛啊,您也知道,我不如阿奇聰明,也不如您身邊的二哥三哥強悍……所以,我隻能選擇這種方法了。不然,我怎麼敢單獨來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