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現在還不可以……」
秦風咬緊牙關,當即盤坐下來,運轉起周身靈力,將種子的力量激發到了極緻,想將自己的神魂穩住。
他這麼做是有效果的,眼前崩塌的景象開始變緩,本來逐漸消失的冰樹又開始迅速凝聚,
而屬於現代的房間開始慢慢地消失……
可是秦風能感覺到他這麼隻是暫時暫緩自己魂還的時間而已。
儘管不知道魂魄突然被召回的原因,但是秦風能感覺到那是不可抗力的。
有一種天道一般的力量在拉扯著他,等他靈力耗盡,還是會把他拽回去。
等到那時,他的身體就在鏡中月內,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他,隻有死路一條!
就在秦風糾結緊張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了椒夏的聲音:「臭小子,你在擔心什麼?」
「當然是……」
還不等秦風說完,椒夏又道:「你的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是你的,這具身體早就該死了,就算現在死了又能怎麼樣呢?」
秦風一愣,看著眼前的天地變換,忽然停下了靈力的運轉。
他短暫地停下,原本在消失的房間又開始漸漸凝聚,那些冰樹又開始快速融化。
「對啊,就算死了……又能怎麼樣呢?」
這具身體本來就不屬於他,儘管他和原主本來都屬於同一個人,可現在他們早已經被拆分成了獨立的人。
至少秦風打心底裡認為,他和這裡的秦風不是同一個人,他是獨立存在的。
無論曾經如何,最起碼現在的他,不應該被從前的自己桎梏。
如果……如果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具身體死了,對他又有什麼影響呢?
這副身體不屬於他,要不是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原本的秦風早就該死了。
本就該死的人,不過是晚了一點死去而已。
「對啊,能怎麼樣呢?」椒夏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疑惑地問道:「你不是早就想回家了麼?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不想回去了?」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古神和人之間的距離相差得太多,你怎麼可能以血肉之軀和古神作對?」
「現在不是正好麼,你離開具身體,回到你原本的身體裡。隻要這具肉身死了,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不是你從一開始就想要的麼?離開這裡,留在你本來的世界裡。」
椒夏的語氣很無所謂,她本來就是神女,是古神的造物,對於「人情」二字本來就不存在於她身上。
「至於什麼拯救世界之類的……你不是本來也不想麼。」
「再說了,即便你要拯救,那這個世界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對於你來說,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虛幻的,你就當自己做了個夢不就好了。」
聽著椒夏的話,秦風運行靈力的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後竟然完全停了下來。
他眼前的鏡中月開始崩塌,現實世界的一切開始逐漸融合。
「對啊,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呢?就算臨仙大陸毀滅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這裡是虛幻的,沒有我的親人朋友,連我自己都不屬於這裡。就當它不存在,回到我本來的世界。
哪怕古神蘇醒之後我還是會死,可是繼續留在臨仙大陸,說不定我什麼時候還沒等到古神蘇醒就會死在這裡。
不、我不要!」
秦風猛地站起身來,但是在現實世界那邊,他僅僅是突然從床上坐起來而已。
秦風起身,看著自己身上仍舊穿著見楚天闊那天的衣服,身邊的環境是關墨莊園裡的房間。
儘管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但他還是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一瞬間,面對樂正蠡時候所經歷的恐懼幾乎一瞬間湧現上來。
當時他真的毫無畏懼麼?
被粉身碎骨的感覺可沒那麼好受,當時他真的差一點就死了。
那些被粉碎的身體變成粉塵,雖然是他藉助種子的力量所製造出的幻象,但當時的他的身體確確實實被拆分成了幾百份。
若不是他提前將心臟和大腦藏在了種子的內景之中,他就已經死了。
不管這具身體是不是他的,隻要死在了這個世界、死在了驪龍的夢魘裡,他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世界了。
到時候,無論是現代世界還是臨仙大陸,都再也不會有秦風了。
至於其他的秦風,和他本人再也沒有了關係。
那種恐懼爬過之後,秦風無比慶幸自己回到了這邊的世界。
在鏡中月內,就連椒夏都沒法進入,那個女人如此可怕,而且裡面還有古神的氣息,憑他這副凡胎肉體怎麼可能應對得了?
還是算了,回到這一方世界,能夠平順安穩得過個十幾年也夠了。
古神?
誰該對付誰對付去吧。
——咯吱。
門這個時候被打開了,關墨雙手插在口袋裡,優哉遊哉地走到他的床前坐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喲呵,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麼快?」秦風愣了一下,看向他:「我離開多久了?」
「現在才第二天早上,你說呢?」關墨語氣調侃:「怎麼,去那邊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才一個晚上就跑回來了?」
秦風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而是再度鬆了一口氣。
幸好,樂正玉鏡沒有騙他,驪龍的幻境內的時間和外面是不一樣,和這個世界就更不一樣了。
他才離開了一個晚上,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發生。
「我師兄他們呢?」秦風起身坐在床邊,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似乎有些頭疼。
關墨見狀,不耐煩地撇了撇嘴,然後走到茶幾邊上給他倒了一杯水過來。
一邊遞給他一邊道:「你還真把我當保姆使喚了?」
話雖如此,但關墨還是不悅地應道:「放心吧,他們已經回去了,這會兒估計都快到龍國了。」
「那就好……」
聽到楚天闊他們已經離開了,秦風鬆了一口氣,從關墨手裡接過了水杯。
但是接過的一瞬間,他忽然將水平在床邊砸碎,將一塊碎片握在手裡,猛地刺向了面前之人:「那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