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來的時候，秦風就總聽大鬍子說到什麼鬼市的規矩，但是對方沒有詳細地提及過。
不過那個時候秦風便猜測鬼市裡應該是有監管者的，否則就不會有所謂的「規矩」了。
若是沒有監管者，那麼有些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其實在大商戶眼裡也可以和不存在一樣。
聽到鬼市裡是有監管者存在的，秦風的腳步輕快了一些，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他轉頭沖身邊的小販問道：「那這個守夜人是什麼樣的存在？是你們鬼市自己的人，還是朝廷派來監管的？」
在安樂城，鬼市是個眾所周知的存在，上面肯定對鬼市的存在心知肚明。
這麼大的一個市場，交易的還是極為珍貴的靈骨之類的東西，朝廷怎麼可能完全不管？
「哎喲喂客官，那您可就太瞧得起我了。我就是一個小販，哪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啊？」
小販訕笑著撓撓頭：「而且從我到這兒開始，守夜人就已經在這兒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不過我師父告訴過我，隻要鬼市還在，守夜人就會一直在。我們在鬼市做生意的，沒事千萬別招惹那幫人。」
守夜人的存在涉及到了朝廷，所以這小販才會如此諱莫如深，不敢明說。
不過他不說秦風也大概猜到了，鬼市開在安樂城內，而且規模還這麼大，朝廷怎麼可能不知道？
即便北原國的國主不知道，那安樂城的城主呢？
她必然是知曉的。
既然她都沒管，說明這鬼市裡弄不好還有城主府的參與。
提到了生意，秦風上下打量了一下帶路的小販。
他和之前帶路的大鬍子跟宋時都不一樣，那兩個人都是修士，身上的修為不高，但好歹也有築基期。
鬼市上售賣的這些魔獸、妖獸都是需要人為抓捕的，小販身上毫無靈力可言，他憑什麼能售賣魔晶？
秦風忽然想到了進來的時候在市場上看到的戴著鬥笠往來的魔族，難道……這裡的生意還有魔族自己參與？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裡的水分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
在之後的一段路，秦風也想從小販嘴裡套出來他是在什麼地方「進貨」的，但這件事涉及到了他的飯碗，不管秦風怎麼試探他都隻是打個哈哈敷衍過去了。
哪怕秦風加了兩顆靈石，對方也是閉口不談，依依不捨地看著那兩顆零食道：「二位，不是我不想賺這個錢，說實在的就算您二位也想來這兒擺攤其實也和我無關。我那個小攤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開一次張，告訴你們也無所謂。」
「隻是錢雖然是好東西，可是有命拿也得有命花啊。」
「我這裡前腳拿了你們的錢，告訴了你們這些，後腳守夜人就得上門了。」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見他實在不可能說，秦風也不勉強了。
正好這會兒三人已經到了巷子口，小販先走進去，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就嗅到了鬼市之外的空氣。
這個時間城內正在宵禁，街道上空無一人。
打更的更夫剛從這裡經過，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在鬼市裡是看不到天空的，出來之後便有月華照在身上。
出來之後小販就回去了，隻剩下秦風和獨孤九劍往客棧裡趕。
這會兒林氏祖孫倆還在客棧裡，他們得快點回去，確保這兩人的安全。
大鬍子和宋時知道他們兩個的住址，如果那兩個人真的別有所圖的話，很可能會先一步趕到。
從鬼市出來之後，秦風就立刻以傳音和椒夏取得了聯繫，知道林氏祖孫倆平安無事，秦風也就鬆了一口氣，讓她千萬留意這兩個人。
「這一路出來也沒什麼事啊，秦兄，你說會不會是咱們想多了？」獨孤九劍左右觀望，沒有在大街上發現任何異常的氣息，握緊太阿劍的手都放鬆了一些。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管是不是咱們想多了，小心一點總不會出錯。」秦風始終觀察著街道的兩側，地方著有人在暗處偷襲。
他們今天在蓬萊閣鬧了一場，現在應該有人已經盯上他們了。
但願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
兩個人闊步往客棧趕，一路上都沒瞧見一個人影，越是往客棧走，路上反而越是清凈。
家家戶戶關門閉燈，若不是頭頂的月華，他們甚至都快看不到路了。
或許是因為環境寒冷，這座安樂城的夜晚格外寂靜，沒有人願意出門閑逛。
之前先一步出來的客人已經走遠了，他們不過慢了幾步，就已經追不上了。
沐浴在月色之下，獨孤九劍的心情漸漸放鬆了下來，還在和秦風談論著剛才看到的那幾名少男少女。
當然了，這種靈骨的買賣臨仙大陸本來就有，隻是在別的地方都比較隱晦，甚至是仙門禁制、人人喊打的。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靈骨買賣居然可以被擺在檯面上，甚至還有名門正派的仙門大家過來購買。
獨孤九劍對此非常不恥，一路上沒少和秦風抱怨。
當然了，他最在意的其實還是鮫人。
「我父親以前和我說過，鮫人的存在本身是一種詛咒，所以最後才會走向了滅族。」
「也不知道這驪龍和鮫人有什麼關係，居然在自己的夢魘裡重新把鮫人虛擬了出來。」
「可是既然在這個地方鮫人都已經復生了，為什麼又讓那些鮫人成為被人買賣的貨物呢？」
「難道驪龍自己也討厭鮫人的存在，所以哪怕在鮫人早已滅族之後，祂也要編造這樣一處夢魘來羞辱他們？」
秦風安靜地聽著他的唾罵或者分析，沒有作聲。
最後還是獨孤九劍自己憋不住了，用手肘拐了怪秦風：「哎，秦兄你別不說話呀。這街上本來就安靜，你還不說話，我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多無聊。」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正在行走的秦風停下了腳步，沒有回應獨孤九劍厄話，而是沖著前方空蕩蕩的街道說道：「前輩，既然已經來了，不如現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