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十天的時間過得這麼快麼?
明明他從回憶之中回神,再到拔出這把劍,最多不過用了一兩個小時而已,怎麼會轉眼就十天了?
但是他一擡頭,就能從自己的院子看到那座觀星台。
它屹立在懸浮的高山之上,此刻正發出璀璨的光芒。
夜幕降臨,漫天星圖在它身後展開,閃爍的群星匯聚成了一副精彩絕倫的圖畫。
而原本沒有任何色彩的觀星閣此刻亮起了璀璨的光芒,周邊是群星,它本身就是一輪明月。
最關鍵的是秦風聽到的那陣鐘聲並不是被人為敲響,而是來自觀星閣樓頂。
那裡屹立著一座巨鍾,發出醇厚低沉的鐘聲,響徹了整個「城鎮」。
十天的時間,真如須臾一瞬。
椒夏坐在水池邊,托著下巴看著秦風:「你小子之前都在想什麼呢?這十天的時間你就站在水池裡一動不動的。」
椒夏解答了秦風的疑惑,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這把劍,還有疑問沒有解決:「椒夏,我所處的這座院子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幻境?」
「按理說呢,這座院子是因為你的心境而演化出來的,自然該是幻境才對。」椒夏托著下巴,懶懶道:「隻不過呢,這院子確實是幻境,可你手裡的那把劍卻是真實存在的。」
秦風有些詫異,這把一半腐朽的劍,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你好像應該出去了。」椒夏提醒了一句:「我現在看不出這把劍有什麼用,但我能感覺到它身上有來自異世的氣息。既然這把劍是你心境的產物,那你最好還是收著比較好。」
秦風也有這個打算,既然是他心境之內的東西,不管是虛妄還是實體,都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看到。
他把這邊收入到千機囊中後推開門走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從對面出來的獨孤九劍。
經過了十天,但獨孤九劍的狀態看起來不怎麼好,居然連臉上都有了鬍鬚,身上的衣服也有點髒了。
修仙之人對避塵術自然是融會貫通的,看來這些天獨孤九劍的悟道之路並不順利,他連自己的形象都顧不上了。
看到秦風出來,獨孤九劍主動上來和他打招呼:「秦兄,你也出來了啊?」
「嗯。」秦風點點頭,看看高處的觀星台:「現在是要開始了麼?」
獨孤九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嗯呢,隻要觀星台的鐘聲響了,那就是開始了。」
「在鐘聲停下之前,不管這幾天在院子裡有沒有得到感悟,這時候都必須出來,否則就有可能被困在心境之內。」
說著他轉頭看了一眼秦風,見他的衣袍上也沾著渾濁,甚至還濕了,突然咧嘴笑了:「嘿嘿,本來我還以為我挺倒黴的,這十天過得十分狼狽。現在看來,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啊。比我強的人都沒能悟道,那我心裡可舒服多了。」
見獨孤九劍說話毫不遮掩,秦風有些無語:「其實這種事情你可以暗自竊喜,不用說出來。」
少年一揮手,臉上的胡茬消失,但沒去管衣服。
「這個嘛,我這個人從小就不愛說謊。」
獨孤九劍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剛才那話是不是得罪你了?我給你道歉啊。」
身為千劍宗的天驕,獨孤九劍道歉的態度誠懇,而且速度非常快。
關鍵是他連自己有沒有得罪人都不知道,滿腦子就隻有劍。
秦風看他這副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也不用道歉了,你這樣挺好啊。」
是啊,有一顆赤子之心,不必為人心詭譎人情世故牽絆,像獨孤九劍這種人,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其實根本不懂什麼叫得罪人,因為他根本不用在乎會不會得罪人。
見秦風沒有不高興,獨孤九劍又露出了一口白牙:「你不生氣就好,我娘總說我這人練劍練傻了,不太會說話。」
「對了,一會兒咱們一塊兒走啊?你是體修,登頂肯定沒問題,咱們互相幫忙!」
秦風瞥了他一眼:「我覺得我要收回我剛才的話了,你都知道我是體修,這種程度對我來說根本不成問題,真的還用得著『互相幫忙』嗎?」
獨孤九劍的「心機」實在有點天真直白,被秦風一戳破他就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撓頭:「嘿嘿,其實我是怕我有點費勁,以防萬一嘛……」
等他說完,秦風已經先一步往前走了:「跟上吧,就當我多給你點利息。」
「多謝!」獨孤九劍聞言,開心頓時寫在了臉上。
他快步跟上來。
與此同時,他們周邊也有不少剛從院子裡出來的人,一看到秦風,全都敬而遠之。
就連獨孤九劍和他走在一起,都沒人上來打招呼。
要是放在平日,像獨孤九劍這種大宗門的天驕,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上來結交。
但現在……
秦風瞥了一眼還在給他介紹觀星台規則的獨孤九劍,忽而問到:「你就這麼和我走在一起,就不怕別人誤會?」
獨孤九劍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了旁邊人。
現在他們二人周邊就好像自帶一層結界一樣,前後四五米都沒人靠近,甚至有人看到了他們,立馬就和旁邊的同伴竊竊私語。
獨孤九劍卻大手一揮:「這有什麼可誤會的?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罷了。再說了,就算沒有秦兄你,我的人緣也不怎麼樣。」
這個秦風倒是聽祝星提起過,獨孤九劍就是個劍癡,從前有人有心巴結,他上來第一件事就是和對方單挑。
如果打不過他,他也無心結交。
他喜歡強者,喜歡有價值的對手。
其實他對比自己弱的人也不是討厭,隻不過是太不會和人交際了,所以哪怕他身為千劍宗的絕代天驕,身邊卻沒幾個朋友,就連他的親哥哥們都和他並不親近。
這些年,他一直與劍為伴。
收回目光,秦風並沒有多說什麼。
眾人齊聚在觀星台山腳之下,高山浮空,隻有懸挂著的幾十道懸梯堪堪垂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