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不怎麼愉快,公孫晁一句話之後,公孫邈就直接站起身來扔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說著看向秦風他們:「你們呢?」
人剛坐下沒多久,桌上的菜都還沒來得及動,吃飽肯定是不可能,氣飽了還差不多。
經過這麼一遭,東宮雅和南鶴軒也吃不下了,紛紛放下筷子起身。
「我也吃飽了,不如你帶著我們出去轉轉吧,正好我也是第一次來東離國。」
見東宮雅開了口,張氏急忙主動起身:「哎呀,你們就吃這麼點啊?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要不然我再去讓廚房給你們按照口味做幾道菜?總不能不吃東西就出去逛吧?」
公孫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們是修士,不需要吃飯。」
這下張氏的臉色僵了僵,一下子有些尷尬:「這、這樣啊,是我忘了。如今邈兒已經是仙人了,我還把你當成十年前那個孩子呢……」
旁邊的公孫灝臉色陰惻惻的,見公孫邈提到了自己如今是仙人,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啪!
這時公孫晁再度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習武之人的力道,整個桌子上的碗碟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隻見公孫晁色厲內荏,沖著公孫邈怒道:「就算成了修士,你也是我們公孫家的人,怎麼和你母親說話?」
「真以為覺醒了一塊靈骨,你就能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還不快給你母親道歉!」
本來讓公孫邈道歉也就罷了,其他人還沒什麼反應。
可是當「母親」兩個字出口,東宮雅等人臉色都變了。
本來他們就猜測公孫邈母親的死和張氏有關,現在卻要讓公孫邈叫她母親,那不是在羞辱他麼?
果然,東宮雅都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見公孫邈神色一凜,寒著臉道:「就憑她,也配稱作是我母親?」
「放肆!」話音剛落,公孫晁面上怒色更濃,下意識將手邊的茶杯朝著公孫邈的面門砸去。
不過如今的公孫邈早就不是十年前的那個孩子了,他根本不需要動,不過心念之間,茶杯應聲碎裂,瞬間化作了粉末。
這一幕讓公孫晁都愣了愣,似乎沒反應過來。
不過看他的樣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並不是公孫邈的術法,而是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兒子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個任人擺布的小孩了。
「逆子,你想造反不成!」等到公孫晁回過神,第一反應便是勃然大怒,甚至比之前公孫邈羞辱張氏還要憤怒。
不過他生氣的是,本來應該對他言聽計從的兒子,居然敢反抗他了。
公孫邈則冷眼看著他,聲音森冷道:「在你的眼裡,公孫家隻怕早就沒有我這個兒子了。」
「從五年前我母親去世開始,我公孫邈就已經在公孫家的族譜之外了,不然也不會連我母親去世的消息都沒人告訴我,不是麼?」
聞言,本來怒火中燒的公孫晁也頓了頓,暫時壓下了怒火,別開頭道:「你不用多想,你既然生在公孫家,就永遠是我公孫晁的兒子,誰都改變不了。」
「你母親的事情你不用多心,當時不告訴你,是因為你年紀尚小,為了不讓你分心修鍊而已。」
「至於更換世子的事情,如今你已經覺醒了靈骨,既然有走此道的天賦,那就好好修鍊便是,早日飛升才是你的路……」
公孫晁說這些話的時候面不改色,語氣神情都十分自然,但是公孫邈卻不看他,而是下意識看向了秦風。
昨天晚上,秦風就分析過這個家的種種不對勁。
除了公孫晁的偏心冷淡,其中就有公孫晁對於公孫夫人去世消息的隱瞞。
秦風猜測,今日如果公孫邈問了母親去世的消息,公孫晁必定會如此解釋,現在也證明了秦風的猜測一字不差。
如果其中沒有蹊蹺的話,昨天晚上公孫晁就該提起,今天在飯桌上也會說到公孫夫人去世的事情,不會等公孫邈先問過了才開口解釋,而且還是如此牽強的理由。
秦風老神在在地喝著茶水,他也沒了吃飯的味道。
公孫邈轉頭打斷了公孫晁:「誰當世子我不在意。」
話音落下,公孫晁愣了愣,公孫灝則是直接握緊了拳頭。
「一個世子之位罷了,我不稀罕,你愛給誰給誰。」
「我隻在意五年前我母親去世,你竟然隱瞞了我這麼久,等我回來之後,居然連一件母親的遺物都找不到了。」
「整個鎮國公府上下,全然找不到半點我母親存在過的痕迹……除了我。」
公孫邈今早這頓飯,本就是來確認公孫晁對於母親去世的態度的,現在看來也不用再繼續吃下去了。
這樣陌生的父親、這樣陌生的家,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這次回來,我本以為等著我的是父母的迎接和思念,可是沒想到最後隻有你的冷漠和我母親的屍骨。」
公孫邈雙眼赤紅,猛地轉頭看向了坐在公孫晁身邊的張氏:「還有你,如若讓我知道我母親的死和你有半點關係,我會讓你明白我離家這十年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公孫邈話音落下,張氏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露出一臉無辜:「邈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和你母親親如姐妹,我怎麼可能會害她呢!」
公孫灝一拍桌子站起來,滿臉怒火:「公孫邈你什麼意思?十年未歸,回來就侮辱我母親,真當我不存在嗎!」
他說完,大廳門口立刻出現了一隊護衛,其中還有昨天護著他的兩名金丹期的修士。
不說那一隊全副武裝的侍衛,光是那兩名金丹期的修士就威懾力十足。
公孫灝咬牙切齒地盯著公孫邈:「今天你不向我母親下跪道歉,就休想走出這道門!」
話音落下,兩名金丹期修士同時靈力震蕩,強大的威懾力迎面而來,兩名老者同時威壓,讓東宮雅和南鶴軒一時間覺得胸悶氣短,公孫邈更是一聲悶哼,險些雙腿一軟跪下來。